“我知道，我就知道……”
纪元喃喃自语，声音都有些发颤，
“斩断灵气的源头……也便只有明德真仙，只有你们，才能想到如此这种地步！”
“那，可否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是否要让我们为此献出生命，抵御邪魔的肆虐？”
纪元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
因为李南石的出现，给了他原本黯淡的心上，狠狠浇上了一团烈火，让他死灰一般的希望重又复燃。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也不愿意离开中州，不愿意离开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去往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在开拓新世界的观点上，他的确算是保守派。
但在反抗邪魔的观点上，他却可以看作激进。
如果人族真的有抗衡邪魔的希望，他甘愿为此粉身碎骨。
只因邪魔世世代代侵扰着九州生灵，人类始终活在邪魔的恐慌之下，终会踏入永世的轮回。
于是他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李南石。
李南石看着纪元那锃亮的秃顶，和灼灼的眼神，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想了想，还是道：
“其实……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啊？”
李南石正色道：
“你们仍旧要离开九州。”
纪元听着李南石的回答，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才回道：
“前辈可否告知原因？”
“为了活命。”
李南石道。
“活命？”
“对。当世间的天地灵气消散过后，九州修士便将失去灵气的依托，到时我们并不能确定长寿的修士，是否会因体内的灵气溃散而寿终正寝……”
李南石叹了口气，故作高深道，
“所以，我们需要你来带领着世间修士，去往新的世界。”
“只有修士而已？”
纪元楞道。
“到那时起，天地再无灵气，凡人便只会过上凡人的生活，仙凡就此两别，你们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李南石笑道。
这是他最终得出的结论。
也是他认为最完美的答卷。
断仙这条路一定要走。
但他没有剥夺所有人生命的权力。
事实上，他如果真的想要彻底根绝，只需连带着仙人与邪魔一同斩杀殆尽便是。
但他不愿。
他的良知、善良，让他始终想要寻找出一份两全其美的答卷。
修士随着山海楼一同前往新世界，凡人生活在一个不存在超凡的世界中，踏入正轨。
这便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听着李南石的叙述，纪元心中满是复杂：
“所以，我们到底还是要踏入那未知的世界么……”
李南石又道：
“如果可以，我想随着此次朝露试剑的队伍一同前去。”
纪元匆匆抬头：
“那万妖壶有着修为的桎梏，前辈……”
李南石摆了摆手：
“万妖壶的确只容许开源境之下的人进入，但也许我是特例也说不定，试试也不会少块肉。”
“如果只是尝试，那当然无所谓。”
纪元笑道，
“如果前辈真能带队进入万妖壶之中，所能了解到的消息一定会比川流境的弟子要多，对我们前往新世界也会更为有利。”
“我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毕竟我还打算找一样东西呢。”
“哦？什么东西？”纪元疑惑道，“万妖壶中，还有前辈想得到的东西么？”
“不能算是我想得到的吧。”
李南石想了想，解释道，“是温善和想要的。”
“温善和么。”
纪元自然知晓温善和是谁，“她原来还活着？”
“便在‘先天道体’的那块玉佩之中。”
为了便于扮演，让纪元更为信服自己的身份，李南石暂且先将姐姐代称为‘先天道体’，这样也显得自己更有逼格。
“只剩下一缕残魂么……”
纪元暗自琢磨了片刻，又道，
“那前辈定要小心才是。温善和曾经也是我山海楼的一员，虽说本性不坏，刀子嘴豆腐心的……但她却是死在了灵煞结之北的葬骨冢。”
“长期身处煞境的修士，都会不可避免的受到煞气的侵蚀，更别提温善和在千年前便成为了一缕游离于煞境的残魂……哪怕她生前如何纯良，千年后也未必不会变成另外一番样子……”
李南石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此事我自有分寸。”
“所以，可否问一问，温善和想要在万妖壶中寻找何物？”
“叫骨祖妖髓，没听说过，你可知晓？”
“骨祖妖髓？”
纪元细细琢磨了一番，“原来是它……”
“骨祖妖髓是怎样一件事物？”李南石连忙问。
纪元如实回答：
“骨祖妖髓，传闻是万妖之主的骨髓，是不可多得的至宝，有重塑血肉之效。但我们九州自开辟以来，从未听说过什么万妖之主，便只当是什么传言。”
“但许多年前，一位川流境的弟子从万妖壶之中带出来的。据他所说，他藏匿于荒郊野岭，恰逢遇见妖王厮杀，从中龟息数月，渔翁得利所得到的一根手骨。”
“这根手骨中的骨髓，有着庞大的血肉之力，哪怕是脱落数日，依旧有骨骼皮肉从中再生。”
“山海楼便猜测，那或许便是传闻之中的骨祖妖髓。”
“那骨祖妖髓被那位弟子上交于山海楼中，换取了庞大的修行资源，如今已成了三十六祖谷之一的一方家主，虽实力尚浅，却被山海楼所庇护。”
李南石又问：“那骨祖妖髓如今在山海楼的手中？”
纪元只是摇了摇头：
“非也。这骨祖妖髓前些年被四仙家之一的云家拿去，重塑了一位少年的血肉。”
李南石愣了愣：“那个少年……不会是云明吧？”
“正是云明。”
纪元却笑道，
“那云家少年护在了九尾妖狐的身前，给了九尾妖狐可乘之机，于是九尾妖狐便钻入了云明的心府之中。但云明修为尚浅，如何承受地住那堪比贯灵的力量？身体近乎分崩离析。”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将骨祖妖髓融于云明的血肉之中，重塑了他的身体，这才保全了他的性命。”
“云明的记忆，也是在此时忘却的。为了避免九尾妖狐忽然招来万妖壶中的妖族，我们便暂且将其托付给了临仙州的左易，让他好生照看。”
李南石恍然：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除了骨祖妖髓之外，前辈还想得到些什么？”纪元又问。
“嗯……天穹玉露其实已经有了，只需楼中的五蕴香蕊，即可凑齐三样灵宝，重塑温善和的神魂了。”
李南石解释着。
纪元听后，却是皱了皱眉：
“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