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呢?”
“林姑娘心情欠佳,应当是在房里休息。”
“心情欠佳?发生什么事了?”
李南石皱了皱眉。
他们进入万妖壶也有七日有余,林南溪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心情欠佳了?
同寝的谢雨菲回道:
“这几日我们心惊胆战的,本也没有好生修炼。所以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以后,我们本是打算先行修炼的。但再汲取灵力的途中,却发现此地的灵气与我们心府中的灵力迥异,林姑娘自那之后,看起来就不太开心。”
“还有这事?”
李南石暂且没去关注灵力迥异这个问题,连忙退出房间,跑到了女寝之中。
匆匆推开房门,林南溪确实正坐在床榻上,愁眉不展。
李南石赶紧上前,坐在了林南溪的身边,关切问道:
“姐,怎么了?”
他紧紧盯着自家姐姐的容颜,那精致的眉眼此时正拧在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香汗,模样是在咬着牙,看起来的确境况不好。
她没有睁眼去瞧,而是在听到李南石的动静后,紧紧抓住了李南石的手腕。
用力很死,李南石虽然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但却能让他意识到林南溪此时的痛苦。
他霎时间慌了。
“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还是出什么事了?”
“我、头有些疼。”
林南溪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李南石心里更是一惊。
修行之人自然不会因为什么生理疾病而头痛,一般修行之人感到疼痛,要么是神识被反噬,要么便是神魂受到损伤——至少也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别说精神方面,就算物理层面李南石也不会治啊。
当下他少有的陷入了焦急:
“温先生呢?你有没有问过温先生原因?”
温善和在神魂一道有所造诣,李南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
林南溪却是摇了摇头:“温先生,没回答我……”
特么的,不该在的时候你疯狂偷听,需要你的时候你开始玩装死了是吧?
李南石心里暗骂,但同时却不断思索着对策。
忽地,他想起了曾经用过一两次的静心咒,那玩意儿对陷入癫狂的陈若初极为有效,他不清楚这是否能缓解林南溪的头痛。
但死马当活马医,静心咒没什么副作用,这时候看着干着急才是无能之举。
凭借着记忆,用剑气划出一道符文悬于虚空,那符文散发着幽绿色的光晕,丝丝缕缕缓缓缠绕于林南溪的身侧。
林南溪那紧皱地眉头却是稍稍舒缓。
有效!
李南石终是放下了心,等待林南溪自己缓过神来。
半晌,林南溪突兀地倒在了李南石的怀里。
“姐?”
李南石轻声呼唤。
可回答他的,却是稍显缓慢的气息。
她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看着姐姐逐渐平静的睡颜,李南石却是缓缓松了口气。
“别放松,睡着了才更完蛋。”
突然,温善和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李南石愣了愣,慌忙抬头,却见一缕青烟从林南溪胸前玉佩中缓缓飘出,化为了一道虚幻的老妪灵体。
温善和看着睡在李南石怀里的林南溪,轻轻叹道:
“今夜就好好守着她吧。”
“什么意思?这是你做的?”
李南石目光如刀,让温善和飘在空中,都不由自主地发颤起来。
温善和连忙稳定身形,咳嗽了两声,回道:
“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着我,但我可什么都没做。”
李南石不信:“你刚才在做什么?既然醒着,为何不帮她。”
“哼,就凭你对这丫头的爱护来看,我若是使了什么让她睡着的法子,你指不定会觉得是我对她图谋不轨,一剑劈了我呢。”
温善和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将头撇过一边,
“再说了,让她沉睡固然能减轻她的痛苦,但我也说了,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些什么?”
“少一副问罪的口气问我。”
“不说把你劈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
温善和还是怂了,
“你又不是什么都不清楚,有些话还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么?”
李南石没有回答她,这让温善和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半晌,她又道:
“这丫头的爹娘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清楚么?”
李南石怔了怔,随后恍然道:
“你是说,我姐被尘封的记忆,就要苏醒了?因为那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汇入脑中,才让她变得头疼?”
“忘尘丹的副作用罢了。”
温善和并不否认,
“你若是愿意让她多吃点苦,让她再疼上一会儿,那忘尘丹的药效兴许还能维持上一段时日。但你施了静心咒,让她睡了过去,估计那段记忆也就随着时间慢慢解开了。”
“你不想让我姐恢复那段记忆?”李南石忽然问。
“少试探我了。”
温善和摆了摆手,“我那道分魂都死在你手上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果然,那盛京城的温善和与眼前的温善和有所联系。
确定了这其中的关系,李南石道:
“我怎么断定你不是在骗我。”
“所以说,谨慎有时候未必会是一件好事。一不留神,也许就成了自作聪明。”
温善和只是笑了笑,
“看你那一脸迷茫的样子,想必那道分魂死前,你都还没搞明白这一切的经过吧。”
不见李南石回答她,她便只是耸了耸肩:
“那道分魂不愿意告诉你么?不应该啊,她和我的关系可算不上多好,只要我还活着,说不定她哪一天还会有重生的机会呢。”
“重生?”李南石心神一震,“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一道恶念。”
温善和淡淡道,
“她因我而生,就这么简单。”
温善和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的模样,继续解释着:
“我还琢磨你那段时间为什么老闷在藏经殿里,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吃猪肉大葱的包子。现在看你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我倒是明白了——你是在调查我。”
“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也应该知道我的肉身死在了葬骨冢,而葬骨冢在那之后,成为了寄宿煞气的土地。”
“灵煞结以北的煞境,我便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在煞境里被煞气侵蚀了那么久的岁月,你难不成还指望着,我能保持本心,秉承良善么?”
“很难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