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也哭了，抽出手来抱了抱他：“我答应你，我辞职之后就有时间了，我多去见见他，陪他说说话。你……你要是难过想哭，你就哭吧。”
蒋川柏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敢哭，我怕我一软弱，就再也不敢面对了。我逃避了这么多年，我想在他走之前，坚强一些。”
若言叹口气：“我懂。”
蒋川柏松开她，缓和了一下情绪。苦笑着揉了揉脸，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远处一辆车的后面，一个人影缩了回去。检查了一下手机，确定刚才车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被录了进去，这才弯腰悄悄从另一个门进了大厦里。
若言情绪低落地回到办公室，趴到桌子上。她把脸埋进胳膊里，眼前又出现了蒋爷的身影，他伸手夹了个鸡腿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笑得一脸慈祥。
知道这个才认真见一面的老人家很快就要不久于世，她只觉得心口止不住疼痛。刚才在车里，她怕蒋川柏更难受，强忍着控制住自己的悲伤。
蒋爷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了，漆黑一片，若言的呼吸沉重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了心头。她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一道光，只有最黑暗的地方，光才会被发现。她看到远处有个微弱的亮点，她试图靠近过去，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光芒之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背着对若言，声音传了过来：“你去哪，我就去哪。”
是他，是夏哲楠。若言猛地抬起了头。你试一试啊，去试一试，也让我看到一点希望。她又听到了蒋川柏的声音。
若言叹了口气。这个人奇奇怪怪的，第一次见他，他就是个正常人，虽然长得挺帅，可是整体感觉和自己平时打交道的开发商高管，没什么区别。
第二次见他，他又像个神经病一样，提出那么荒谬的要求，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让人根本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第三次见他，若言再天真，也知道他会在自己被抢劫的时候出现，一定是在跟踪她。
第四次见他，他就像自己已经是他老婆般，张口闭口地叫她媳妇。
要是跟他在一起，大概每天都要猜今天他会是谁，简直就像人格分裂。
真是有病。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一点也没有了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又开心又向往的笑容。
听到同事叫她开会的声音，若言才缓缓了心神，站起来去会议室，跟团队们进行项目工作的交接。赶紧交接完赶紧走人，今天马晓勇没有来上班，大概昨天晚上被自己打成了猪头。希望他可以在家里多养几天，若言可不想再见到他。
她负责任惯了，交接上也不想马虎。带着团队回顾了每个项目的介绍和以前做过的工作，让接手的人以后面对客户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她又将每个客户对接的流程，回款的流程，沟通的技巧，对接人的特点都梳理了一遍。正在比稿的项目，她已经完成的工作也整理清楚给了团队。
服务的项目正在进行中的工作，她也陪着交接的同事继续跟进着。
还有借款和报销要清。这些事情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不过她不打算再加班了。一听到下班的音乐声响起，她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这两天自己被折腾得不轻，现在只想能回去洗个澡，换上自己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打会儿解压的小游戏。
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好久都没有在这个时间离开公司。虽然外面有点冷，但她还是决定步行回去。她住的地方离公司走路大概半个来小时，以前不赶时间的时候，她都走路当锻炼了。
从包里取出耳机戴上，听起了自己最喜欢的王菲那张《寓言》专辑。刚走了几步，她的肩膀就被人搭上了。
“这位漂亮的小姐，一个人走路不寂寞吗？”夏哲楠伸手取下她的耳机，略带挑逗的问道。
若言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脚步不停的继续走，“不寂寞。”
“可是我寂寞，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你是不是有病？”若言听他语气里的撒娇，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哲楠夸张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得了想见你的病。”
“你这个土味情话说得太烂了。”
他充满求知欲地问：“土吗？那洋气的情话怎么说？”
“我不会。”
“你也不会啊？”夏哲楠趴在她肩膀上，掏出手机来：“让哥哥我搜索一下，学会了教你。”
“你这个人真是有毛病。”若言气得直跺脚。
“不逗你了。”他拉起她手，“太冷了，别在外面走了。我带你去吃饭。”
若言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索性答应，“去哪吃？便宜的地方我可不去啊。”
“放心吧，肯定是顶级的。”他推着她走到车边，拉开门让她上车。
若言系好安全带，犹豫了一下问道：“蒋爷爷是不是很快就要……”
夏哲楠叹口气点了点头：“蒋川柏告诉你了？”
“嗯，回公司的路上说的。他好难过，差点就抱着我哭了。”
“什么？”夏哲楠刚启动了车子，又一个急刹车停下了，咬牙切齿地看着若言：“他抱你了？”
若言鄙视地看了看他：“没有。”
“哼，他倒是敢！”
“是我抱他了。”
“董若言！”他正要踩油门的脚又停住了，“不行，你也抱我一下。”
“我干什么要抱你？你爷爷又不是……啊呸呸呸呸呸……”若言看看车里，想找个木制的东西敲几下，找寻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带木头的。她稍一犹豫推开车门，下去在旁边的树上敲了两下才舒了口气。
回到车上，夏哲楠一把拉过她的手：“小言，你怎么可以这样喜欢我？”
“你在说什么？”若言赶紧抽回手。
“我懂。你是怕我爷爷出了事，我也很伤心难过是吧？你不想我难过对不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夏哲楠不肯松开。
“啊～～～”若言紧握拳头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