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看看。”
杨小妮点头，看了眼顾孟生就走进阴暗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血腥味，一个大肚子女人闭着眼，躺在破旧的床上。
“嫂子？醒醒？”
杨小妮喊了声，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连忙进行检查，这时羊水都流完了，血压也一直下跌。
她拧着眉，跑到门口，喊道，“嫂子现在要立刻手术，要是不做，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啊？这……这怎么行！”
张家男人听到这话，面无血色，双腿一软，“我们没钱做手术啊，手术是要把肚子切开，把孩子拿出来吗？我……那样我婆娘就活不成了啊！不可以手术，会没命的。”
杨小妮气得大吼，“不手术，你老婆孩子就真的没命了！”
“但是……手术费……”
“没有钱去借啊，现在先不谈钱的事，先说你们同不同意做手术？”杨小妮快速道。
张玉柱一拍脑袋，“是了，我马上去借钱，医生，我们做手术，一定要保住大人孩子。”
院内一位长相凶恶的老太太，听到要花钱，大步冲上来，“站住，不许去借钱！”
男人左右为难，“娘！”
“我说不许就不许，那女人真是扫把星，别人拉一下就把孩子生出来了，她倒好，还要做手术，花钱，如果保不住老张家的孙子，她就不用活了……”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清楚张老太的脾气，没人敢吭声。
张玉柱也吓傻了，一脸茫然。
杨小妮觉得，要想救人，只能立刻做决定，指望张家母子是不行的了。
她看向顾孟生，想得到帮助。
可还没开口，张老太就怪里怪气的看着杨小妮，“你一个姑娘家，是大夫吗？我这辈子可还没见过谁生孩子得做手术的，你小小年纪，没生过孩子吧，还想骗我们去借钱，今后我们的日子怎么过！”
杨小妮脸色一变，“大婶，你哪位啊？”
“我是那扫把星的婆婆。”张老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间，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种没文化又固执的农村老太太，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杨小妮沉着脸道，“不管你是谁，现在病人危在旦夕，你如果继续拦着不让我们救人，发生意外，你要负全责。我说具体些，按照规定，你会被拉去坐牢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顾孟生，“我要请你帮忙。”
这是她第一次做剖腹产的手术，本来她不想被人发现，但是情况危机，她自己做不了，需要人协助。
顾孟生是她现在能信任的人。
“好。”
顾孟生点点，脱下手套要进房间。
张老太本来很强硬，一听到要坐牢，吓懵了。
但看到顾孟生要进儿媳妇房间，立即冲到门口，拦在顾孟生面前，“你要干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进去，你这是无赖！”
女人生孩子不能穿裤子，她儿子还在外面呢，被别的男人看了去，怎么得了？
现在在这偏远的村里，很在意这种事。
“他是要跟我一起做手术的医生，他不进去就做不了手术，要是出了事，你是想被抓吗？”杨小妮推开张老太，将顾孟生拉了进去。
围观众人都被她的暴脾气震惊了。
张家老太太在园林村可是恶名远播，谁敢得罪她啊？
大家都为杨小妮担心，可杨小妮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对着满脸呆滞的的男人骂道，“你一个大男人，媳妇拼了命为你生孩子，现在危在旦夕，你能有点担当吗？我现在要给你媳妇做手术，你不想出意外，就管管你娘。”
张家老太被推开，又当着众人的面被杨小妮说了一通。
气得坐到地上哭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媳妇不中用，儿子也白养了，看着老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也不敢说话，骗子骗钱也就算了，乡亲们都来看看，这两人要把我们家欺负死啊。”
对张家老太太的叫骂，杨小妮现在不想理会，只问男人，“你也认为我让顾孟生帮忙，是想占便宜？”
“不，不，但他毕竟是男同志……”
男人有些慌乱。
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
杨小妮知道时间很紧，不想听他们啰嗦，“我最后问你一次，救不救你媳妇？如果不救，我马上带顾孟生走。”
“救！”
男人在杨小妮严肃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但我没钱啊。”
杨小妮气得跳脚。
指着还在耍赖的张家老太太，“你看好门，别让人打扰我。”
说完，拉着顾孟生进房间，把门关上。
众人在外面瞪着眼睛：县医院才能做手术吧，这小破房间乌漆嘛黑的，也能做吗？
……
灰暗的房间里，顾孟生看着闭眼的女人，即使他没检查过女人的情况，也知道这女人就快没气了。
但这样的条件，怎么救人？
比在战场上的条件还恶劣！
“顾孟生，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杨小妮认真的看着顾孟生，问。
顾孟生看着杨小妮的眼睛。
毫不犹豫的点头，“你说。”
杨小妮郑重的道，“一会你不论看到什么都别问，照我说的做就行。”
“嗯。”
虽然很奇怪杨小妮的要求。
顾孟生还是坚定的点头了。
顾孟生一答应，杨小妮也不再耽搁，从口袋拿出一条面巾：“你先戴上。”
顾孟生很疑惑，还是乖乖蒙住眼睛，等着杨小妮的吩咐。
黑暗之中，他只感觉到一只温润的小手，伸进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那种细腻的触感让顾孟生狠狠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火辣。
“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耳边是杨小妮柔柔的声音。
顾孟生揭开眼罩，突然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自觉的抬起手遮住眼睛，直到眼睛适应后，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狠狠让他吃了一惊。
这里是……
他的目光，顺着眼前的光亮，明显看到一个干净、宽阔的仓库，四周排着密密麻麻的货物，以及早已经换上绿色手术服的杨小妮。
顾孟生眼里满是震撼和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
他想问，但想起之前答应杨小妮的话，最终，只能把疑惑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