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院出事了,全嫔的饭菜被人动了手脚,如果不是刚好碰上她没胃口赏了服侍的宫女吃,死的就是她。
玉琦推测了好几种可能:跟全嫔同时入选的看不惯她还未进宫就得了皇帝的眼出手;宫里某个妃嫔为了掐断她得宠提前下手;太后拉拢全嫔要给别人泼脏水。
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即便查出来的凶手是替罪羊,但蒙在鼓里的全嫔说不定会怀疑上她这个皇后。
真是这样的话够阴险啊!
玉琦问道:“全嫔时常没有胃口进食吗?还有那个常嬷嬷的秉性有没有摸清楚?”
别院那边也有她安排的眼线,她不喜欢打无准备之战。
李秉忠一一回道:“全嫔偶尔不用一顿膳食的事之前便有,也会把膳食赐给下人。至于常嬷嬷严苛古板这一点符合映雪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忠心这一点还不好确认,私下里跟太后的人有过接触倒是真的。”
他说完又及时补充道:“御前那个宫女奴才也着人去查实了,的确是常嬷嬷的侄女,但有一点很奇怪。”
玉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李秉忠这才续道:“如果调查的消息无误,玉玲双亲早亡由本家的一个叔伯抚养长大,有意思的是这个人是入赘常家的,据说跟常嬷嬷闹过不快。而且常嬷嬷当年到了年纪本来已经放出宫去了,结果过了一年多又进宫了,时间恰好就是玉玲出生前不久。但奴才找宫里的老人问过常嬷嬷年轻时的模样,跟玉玲不是很像。”
玉琦一手敲着腿一边思考,“时间太过巧合是有些蹊跷,至于有没有可能是母女不急着下定论,关键是常嬷嬷为什么又想回宫了呢?”
李秉忠面上难掩焦虑,“这个暂时还没查到。”
玉琦笑了笑,“不用担心,不管常嬷嬷是因为什么原因重返宫廷,只要她还在总有有一天能查出来。”
下面的人已经很用心了,她还不至于达不到目的就发脾气惩罚。
不过话说到这里她反而不担心常嬷嬷了,说不定这个人还是冲着太后来的呢。
李秉忠面色稍有缓和,“多谢娘娘体恤,只是全嫔那边要不要给她透露一点内情,以免她误会了娘娘?”
玉琦摇头,“我们的人除了调查下毒一事外暂时不要跟她接触,要记住一点,我们不是求她帮忙,开始就摆错了立场终有一天会受制于人。”
李秉忠心下一寒,他真是急糊涂了,“娘娘放心,奴才会仔细交代那边的人。”
别院那边闹出下毒一事人人自危,阴差阳错捡回一条命的全嫔也是心有余悸。
宫女落英点了一炉凝神香,又铺好床铺,“娘娘,夜了,早点歇着吧!”
几日过去主子的气色总算好了一些,但一天没抓到幕后凶手就没法放心。
全嫔点点头,“我再看一会儿书就睡,不用守着我。”
要说不怕是假的,她无法想象还没入宫就有人下毒手,等进了宫又是怎样的局面?
至于凶手值得怀疑的人不少,她没有可用的人除了自己琢磨就只能等待内务府调查结果。
她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没吃那些饭食,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口味,而是事前不小心撞见那个犯事小太监被折磨的血腥场面。
如果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就不会追过去,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将她引过去的?
她不太相信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那么真相就是一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而且对她非常了解,认定她见了那样的场面会吃不下饭。
帮她的人会是谁呢?
太后?
落英见主子捧着书眼神却没落在上面放空了好一会儿,喊了一声:“娘娘?”
全嫔晃过神,她掐了掐眉心说道:“没事。对了,落春家里人可有去内务府把尸首领回去?”
落春就是那个错吃了被下毒饭食的宫女,说起来也是因她而死,总觉得欠了别人一条命。
落英叹口气,“她父母前两年没了,家里两个兄长都成了家,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都没来,幸好有您交代奴婢的银子给了内务府那边办事的,他们买了口薄棺把人埋到城外了。”
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月,落春除了嘴馋一些没什么不好的毛病,人突然就没了她也很难过。
全嫔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人心怎能凉薄至此,血浓于水的家人还不及几个被银子打动的。
这一晚她梦见七窍流血的落春,面目狰狞的让她偿命生生被吓醒了。
第二天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刺绣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把手扎出血来,绣了一半的玉兰也浸了一点殷红。
在旁边监督的常嬷嬷冷着脸说道:“全嫔娘娘,您若精神不济大可以在房里歇着,没必要过来糟蹋这块好料子。”
全嫔脸色一白,“对不住,昨夜没睡好有些恍惚。”
论理她是主没必要对一个嬷嬷低声下气,偏偏这位是两朝老人,明面上还是太后那头的,目前的她还得罪不起。
常嬷嬷冷哼一声,“这还没进宫呢胆子就这么小。”
全嫔没有反驳,她胆小是因为惜命。
睦答应勾了勾嘴角,如果这次下毒的事能让全嫔变成胆小鬼也是好事。
珍贵人站起来小声说道:“常嬷嬷见谅,全嫔姐姐差点被歹人毒害,至今都没查出凶手她心神不宁也情有可原。”
常嬷嬷冰冷的目光看过去,“珍贵人有空做好人不如多花点功夫记规矩,再看看你手里绣的那团乱七八糟,全嫔这块污了的都比你的好。”
珍贵人脸色讪讪,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阴毒。
全嫔看了常嬷嬷一眼正巧对上她转过来的目光,后者冷笑道:“怎么?全嫔娘娘怨恨奴婢给你树敌?”
全嫔低声回道:“不敢,嬷嬷说什么自有你的道理。”
她本就被其他三人排挤,有心要交好缓解关系却频频被常嬷嬷一语戳破位份悬殊,这一点她至今没想明白。
这时正巧刘嬷嬷从拐角处走出来,看了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会意,走过去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刘嬷嬷故意,开始几句话说的还小声一些,后面的有心听也能听到。
“······查出来了,下毒的人被灭了口,曾在储秀宫当过差,去年犯了错被撵出去发落到辛者库,估摸着得了哪个管事的眼被调拨到这边。奇怪的是这人口无遮拦,但凡谁跟他走的近都会怨怼皇后罚他的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这些话细听可有不少信息量,再往深处想那不就昭示着这人的怨怼很可能就是做给人看的,实际上的主子还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