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气的捶胸顿足,骂道:“都是皇后害的!那天你若没听她胡诌跑去皇上跟前认错哪里会遭这种罪,本宫这口气到死都咽不下!”
“母妃,您还没看明白吗?如今太后不管事皇后独大,咱们除了憋着气什么都做不了。”
和妃想说什么,张张嘴也只能叹息,太后如今也不待见她了,变了法子的抄经书送过去也没个回信,更别说见面。
奕纬不能行房,他们母子算是彻底没了希望。
瓜尔佳氏没有厚脸皮的折返储秀宫,只在西六宫外的小花园等着奕纬过来。
安太嫔知道今日奕纬会带着福晋进宫,早早起来收拾妥当让宫人挑了最好的一身衣衫,又上了显气色的妆容,只盼着见亲人一面。
刘顺得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回话,立刻进殿喜道:“主子,大阿哥福晋这会儿子在西六宫外面的小花园,看样子会逗留好一会儿呢!”
他被太后发落过来都快气死了,老家过继到他名下的侄子娶媳妇,他得了恩典才高高兴兴的回去。
哪成想这一去一回寿康宫就出了大事,他才是那条最惨的池鱼。
安太嫔立刻站起来,“走走,这就过去。”
她不放心的扶了扶发鬓,又摸摸脸,问搀扶的宫女,“晚晴,我看起来可是老的不能见人了?”
晚晴笑着安慰:“主子不老,保管福晋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安太嫔稍稍放心,又有种近亲情怯的担忧,“那孩子我三年前见了一回很喜欢,想来现在出落的更出挑了。”
“那是一定的,瓜尔佳氏嫡支里面哪个姑娘不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主子现在都余韵犹在呢!”
安太嫔笑了笑,脸上又有了几许失落。
她出身显赫,进宫时容貌也是极出挑的,偏偏不得仁宗喜欢,若非如今皇帝仁厚,她的脸面都跌到了尘埃里。
她对仁宗是有怨怼的,等人没了恨也没了意思。
刘顺是个能说会道的,见主子失落便开解道:“主子,您就快见到福晋了,您高高兴兴的福晋见了也高兴,传话回去家里头也安心。”
安太嫔果然放开那点失意,笑道:“对,今天是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主仆三人到了小花园外,安太嫔遥遥见着瓜尔佳氏的背影就红了眼眶。
正巧瓜尔佳氏转过身来,她先是一愣接着大喜,顾不上让人扶着快步走过去,福身行礼哽咽道:“婉婉见过姑母,姑母身子可好?”
安太嫔含泪扶起她,连连点头,“姑母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还嫁了人,大阿哥待你可好?”
瓜尔佳氏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见到亲人这一刻瞬间决堤,想说好,可这个‘好’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安太嫔看的心都揪起,姑侄两人抱着哭成泪人。
同为瓜尔佳氏,都成了苦命人!
晚晴怕有心人看去嚼是非,上前劝道:“主子,今天是福晋进宫的大好日子,姑侄相见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是个心直的,只盼着主子能安好,不指着谄媚巴结去亲近。
瓜尔佳氏赶紧直起身子慌乱的抹了眼泪,破涕为笑,“姑母,晴姑姑说的是,都怪我一时激动惹了姑母眼泪。”
安太嫔也收拾好仪态,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不怪你,你心里不快活再活的战战兢兢又有什么意思,在姑母跟前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没什么的,天塌下来姑母先顶着。”
瓜尔佳氏心头一暖,抬头看了看被后宫圈住的一方天空把眼泪憋回去。
她紧紧回握住安太嫔的手,强笑道:“谢谢姑母,今日在您跟前哭过,待归宁我就不哭了,阿妈跟额娘才高兴。”
“傻孩子,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你额娘一眼就能看出来,真不想她担忧你就找些能让自己快活的事做,人这一生未必非要围着不称心的人转。”
瓜尔佳氏点头,“姑母教诲我记下了,待我缓缓就找自己喜欢的事做。”
奕纬对她不喜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给她,新婚夜的元帕干干净净的袒露在嬷嬷眼前,不知内情的人只会暗嘲她瓜尔佳氏教出一个不守清规妇道的女人。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奕纬跟母妃给的苦她愿不愿都得咽下去。
嫁人如此,她委实不知道女人为何非要出嫁?就不能自自在在的活一回。
安太嫔也听过一些流言,嫁不得如意郎君再强的女人也只能熬着。
可她不忍心侄女跟她一样蹉跎岁月煎熬,到青丝生白发的时候才幡然悔悟得出三个字:不值得!
她指了指远处檐角的铜铃,笑道:“婉婉,你听,天地间有很多声音,你的心有多大就能容下多少个小世界。”
瓜尔佳氏微笑着闭上眼用心去听,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姑母,我努力去听了,虽然听的还不是很真切,但我想很快我会分辨出不同的声音。”
安太嫔舒心一笑,这就好。
晚晴跟刘顺站在远处,瓜尔佳氏带的随身丫鬟也机灵的守在花园入口。
“姑母,皇后娘娘连番对我示好,我不知道该不该倚仗。”
她嫁入贝勒府,结的是皇亲且是不被皇帝喜欢的皇子,她不能再依靠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