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小蚂蚱跳出来装模作样的反对几声，很快就被压下去。
教育部就等着安排人员部署书院先生考核遴选的事了。
布告一贴出去，几乎是全民沸腾。
有的地方还弄了专门朝拜太后的雕塑，供世人歌功颂德。
这马屁拍的也是没谁了。
有些人敢怒不敢言，这不是把太后凌驾于皇帝之上，那距离女帝还远吗？
钟肃唉声叹气，“太后掌权后真是······”
他妻子王氏翻了翻眼皮，“真是太好了？”
“啊？”钟肃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丰富，讪讪笑道：“对对，多少人因此受益，可不是好极了。”
他虽然古板，但也是出了名的重情，感念昔日不辞辛苦生儿育女还刺绣补贴家用的糟糠之妻，至今也没讨二房纳小妾。
王氏放下刚熬出来的燕窝粥凉着，“要我说你也别成天跟太后过不去，打从她掌权后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对不起黎民百姓？
“要说建女兵营女书院拔高女子地位未免太过，人家太后又不是开后门随便安排一批人。”
“更何况咱们家里还有两个女儿见天的盼着呢！”
钟肃瞪着眼，“若云又跑出去胡闹了？”
“什么胡闹？”王氏气不过的轻轻捶了钟肃肩头一下，“你没瞧见若云在太后那儿可是露了两回脸的。”
她说的这个女儿正是通天台那日穿红衣的姑娘，也是皇家祭祖日领头的那个。
钟肃皱眉，“当初送她去峨眉山学艺是为了养好身子骨，可不是让她跟男人一样上战场杀敌的！”
“凭什么我不可以！”躲在门外偷听的钟若云跳出来，梗着脖子跟她爹叫板，“男人能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女人同样可以！”
“胡闹，胡闹！”钟肃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指着不听话的女儿怒道：“你要是敢偷偷去女兵营参选我打断你一双腿！”
“那爹赶紧让管家来打吧！”钟若云还嫌老爹气不够大，“还是换爹亲自打，省的管家留手不敢真打，到时候女儿好了伤疤忘了疼。”
“逆女，你这是要气死我！”钟肃气冲冲的朝喊道：“管家，请家法！”
王氏拉着钟肃劝道：“你这是做什么，打重了你又心疼，再说哪有教育女儿要打断腿的？”她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钟若云不情不愿的说道：“爹只盼着我早日嫁人生子活成头猪，哪里会心疼我。”
钟肃气的肝疼，“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决定我以后的路怎么走吗？”钟若云红了眼眶，“打小我就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好不容易遇上个清平公正的太后，连老百姓都知道让自家女儿出息，您呢？”
她突然又笑起来，“爹是不是觉得姐姐才是你认为的好女儿？家里只有大哥没让您操心过，是您最值得炫耀的儿子？”
钟肃从未见过这个跳脱视规矩礼法为无物的女儿如此模样，一时间又是心酸又是气愤。
“你们兄妹三个打心底里我不曾厚此薄彼，之所以对你更严厉些说白了也是担心日后嫁了人婆家不会任你胡来。”
钟若云揉了揉眼睛不愿让眼泪流下来，“该敬重的人我从来没怠慢过，若未来婆家把我当成个只会听他们话摆弄的木偶，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王氏瞪了一眼，“越说越不像话，哪有姑娘家一辈子不嫁人的，又不是庙里的姑子。”
钟肃叹了口气，看着女儿问道：“你刚才提你姐姐跟大哥做什么，我没拿你跟他们比较过。”
“爹不知道吧？”钟若云挑了挑眉，“大哥从来都不喜欢编书当文官，姐姐也不想前十几年困在咱们后院，后半生困在别人家后院，他们孝顺不愿意反对您的安排，可他们并不开心！”
钟肃大为震动，脸色都白了，“怎么······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钟若云冷笑一声，“这四方京城里的少男少女有多少人因为父母一个‘孝’字成了提线木偶，太后就是斩断这根线的利刃。”
“你又如何知道你大哥跟姐姐想要什么生活？他们可知人的一生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钟肃说的满嘴苦涩。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们羡慕我敢反驳您，敢奔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去闯！”钟若云一脸坚定，“除非您真的打断我两条腿，否则我是一定会去女兵营的。”
钟肃问道：“那你大哥跟你姐呢？”
钟若云愣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她爹问这话没有半分怒气，她眼珠子转了转，“还是让他们自己跟您说吧！”
她转身跑到门口，“大哥，姐，别躲了。”
书房不远处的花坛边直起来一个青衫男子，月亮门那里又走出一个温软的姑娘。
钟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以为的乖顺大儿子跟大女儿被小女儿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