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忽然又开始任性了,不管丁小闲拉着他胳膊怎么使劲,他都不肯挪动身子。
那个劈柴的老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看他,
“小娃,你在看啥?”
西门吹雪走上前,“你也用剑?”
劈柴老人瞳孔一缩,随即马上恢复正常,笑问:“何为剑?”
西门吹雪:“从今以后,你再用剑,我就……唔唔唔。”
丁小闲捂着他的嘴巴,向老人连连道歉,“老人家,这孩子脑子有毛病,您别见怪哈!”
西门吹雪挣扎开来,委屈地看着丁小闲,“你为何不让我说完!”
丁小闲拉着他就走,“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西门吹雪:“我七岁学剑,七年练成,至今未遇敌手!”
劈柴老人:“小娃,你今年多大了?”
西门吹雪:“十五!”
劈柴老人:“那你寂寞吗?”
西门吹雪:“寂寞?”
劈柴老人:“没有对手,应该很寂寞吧……”
丁小闲插嘴,“那是他没碰到狠人……吹雪,赶紧跟我走!”
劈柴老人突然说道:“我理解他!”
“你?”
丁小闲看看他的头顶:
【独孤求败,剑魔,实力:返璞归真】
虽然不清楚返璞归真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但对方都叫剑魔了,肯定不是一般狠人。
看他的状态好像也不准备表明身份,丁小闲只能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就拉着西门吹雪逃跑。
要是他不跑,那就自己跑。
独孤求败看了看西门吹雪腰间的木剑,和背后的大剑,开口问道:“小娃,你也用剑?”
西门吹雪:“我只用剑!”
独孤求败:“你身上这两把剑,不知用的是哪一把?”
西门吹雪:“有何分别?”
独孤求败:“当然有分别!”
西门吹雪看着他,不语。
独孤求败洋洋洒洒说道:
“我二十岁前,用的是一把青光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在河朔一带鲜有敌手!”
“三十岁前,我用一把紫薇软剑,错伤了不少仁义之士,犯下了许多至今仍然悔恨的错误。我便将之弃入深谷,让它永世不得见天日!”
“四十岁前,我参透剑道,无非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个字,于是我便用一把玄铁重剑打遍天下!”
“可是天下无敌又能如何?所谓高手,也不过如此!所以四十岁后,草木竹石对我来说均可为剑,当我悟清这个道理的时候才发现,人生中最可怕的不是对手,而是没有对手……”
“梆!”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西门吹雪是如何出的手,此时木剑在他手中,遥遥指着面前的老人。
独孤求败捂着脑袋上的大包,“老夫跟你探究剑道,你干嘛打我!”
西门吹雪:“说得有几分道理,那就饶你一命!这一下,是对你刚才不尊重剑的教训!”
独孤求败:“教训?你教训老夫?”
西门吹雪:“而且你说得也不完全对!学无止境,剑更无止境,你的心不诚,所以你根本无法到达剑道的巅峰!”
独孤求败捡起那把破旧生锈的废剑,口中喃喃,
“剑道巅峰,就算达到又能如何?不过以你这个年纪,看不透也情有可原……老夫就送你一剑,你慢慢领悟吧!”
西门吹雪紧捏剑柄,身上气势蓬勃而发。
丁小闲向后退了几步,并不打算帮忙。因为他已看了出来,这很有可能是那个愣头青少年的机缘。
独孤求败:“你背后那把剑不错,还是用那个吧!”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摆出起手剑势,天地之间瞬间变色,以他身体为中心,汹涌的气浪渐渐汇至一处,形成一股威猛无匹的巨大旋风!
独孤求败大笑:“气势不弱!但实力还是太差了!”
西门吹雪似是话已说尽,打从刚才起就再没开口,当身上的气势攀到顶峰的那一刹,他的剑动了!
独孤求败拎着手里的破铁,也缓缓地刺出一剑。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那条破铁就像切豆腐一般轻松插进气流之内,直抵西门吹雪木剑的剑尖。
木剑顿时裂开,散落了下来,西门吹雪拿在手中,就像举着一个捧花一样。
“……”
“……”
“……”
“你输了!”
独孤求败扔掉手中的破铁,转身往山中深处走去,背影萧索而落寞。
西门吹雪:“在下西门吹雪,敢问阁下姓名?”
“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独孤求败没有回头,伸手向天一指,“雕来!”
“唳——”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空中响起,丁小闲本能反应地向一旁躲了几步。
这一次,那只杂毛畜生竟没有“空投”,而是追随着老人而去。
一人,一雕,很快隐没在山林之中……
西门吹雪此时已恢复平淡冷漠的表情,“走吧!”
丁小闲:“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心性,以后必成大器!哥哥送你一句话,失败乃成功之母……”
西门吹雪:“我没有输!”
丁小闲:“嗯?”
西门吹雪:“我没有输,也不可能输!我七岁学剑,七年练成,至今未遇敌手!刚才只是手中木剑不如他的锋利……没错,一定是这样!”
丁小闲:“那你身后不还有把大剑吗?你怎么不用这个去跟人家打?”
西门吹雪:“我……哼!”
丁小闲:“年轻人,听哥一句劝,死要面子没任何好处。输就输了呗,虚心接受现实,以后打回来不就行了?”
西门吹雪身上气势陡然迸发,原本平静的石板路微微开始抖动,头顶的天空也跟着变了颜色!
“我说了,我没输!”
“没输你个头啊你没输!”丁小闲过去朝他后脑勺狠狠地扇了一个大比兜。
西门吹雪骇然失色,“你,你!”
丁小闲停不下来,又抬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个初学乍练,不好好寻思怎么变强,就知道用这虚头巴脑的吓唬人,有用吗?有用吗?”
西门吹雪连连躲闪,怎奈技不如人,屡屡中招,疼得他眼泪花子都要流出来了。
“我要和你决斗!”
“来啊!”
“但不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