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舒月随口道。
“我觉得，我们刚开始相处，还是把话说开比较好，免得以后会因此闹出什么误会。其实，无疾不是我生的。”
“无疾当然不是你生的。”
说着，萧舒月看了一眼君北寒的肚子。
他要能生出孩子来，倒还怪了。
君北寒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无疾不是我亲生的。”
“嗯？”
“他是我军师的儿子，这孩子从小没了娘，军师又因救我而死。我便认他为子。事情就这么简单。”
说完，君北寒又补充道：“不过，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从记事起就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知道。我并不希望他觉得自己父母双亡，是个没人爱的孩子，这样对他不好。”
萧舒月微微皱眉：“可无疾偷偷告诉我，他不是你的儿子。”
这回，轮到君北寒惊讶了：“他怎么会知道？”
萧舒月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君北寒若有所思。
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没想到，无疾早就知道了。
提着满箩筐的杏子回去，无疾已经醒了。
这一次醒来，他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见萧舒月端着一盘洗好的杏子进来，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
“给我的？”
“当然。”萧舒月顺手拿了一个递给他，“尝尝看，喜不喜欢。”
无疾伸出小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一张小脸上全是满足。
他曾远远看到过那满树的杏子，金黄金黄的，看到的时候，他很想吃，口水都流下来了。
但牛嬷嬷说，他有病，不能吃，会死的。
他想活，所以他咽下口水，不吃。
现在他吃到了杏子，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要死了？
无疾低头，掩去眼底的悲伤，再抬头看萧舒月的时候，眼眸里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雀跃。
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孩童的鲜活，萧舒月特别高兴，她摸摸他的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爬树。”
“嗯！”无疾重重地点头，脸上流露出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有的成熟。
他知道，他的脚和腿会慢慢烂掉，再也不能走路。
见状，萧舒月心里咯噔一声，握住他的小手：“无疾，不准胡思乱想。”
久病的人很容易失去信心，尤其是，无疾还是个孩子。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君北寒为何给无疾取这样的名字。
是啊，世间祈愿千千万，我只愿你，无疾。
无疾抬头，对上萧舒月澄澈的眼眸，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萧舒月亲了亲他的脸颊，郑重道：“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无疾虚弱地笑了笑。
很显然，他不相信。
一时间，萧舒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无疾太懂事，也太早熟了。
这样的孩子，不好哄。
可他的病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才会好，在病好之前，他需要对自己有信心。
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萧舒月灵机一动，捉起无疾的小手放上去，神秘兮兮道：“无疾，感觉到小弟弟踢你没？”
肚子里的小黄豆自然不会踢人，但她的肚皮会。
无疾满眼新奇，感觉到真有什么东西在顶他的手：“母妃肚子里，有弟弟？”
“嗯！你喜欢弟弟吗？”
“喜欢。有了弟弟我就是哥哥了。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那你可要耐心等了。还得几个月呢。”
“嗯！无疾等着！”说着，无疾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恰逢君北寒进来，无疾惊喜道：“父王，母妃肚子里有弟弟啦！太好了，我要当哥哥啦！”
顿时，萧舒月浑身都僵了。
要命！
她偷眼看向君北寒，忙冲他挤了挤眼睛。
君北寒多聪明的人啊，立刻就应道：“对啊，无疾，你要做哥哥啦！”
“太好啦！”无疾拍着手，兴奋道。
无疾开心坏了，一直问要怎样才能做一个好哥哥。
萧舒月不厌其烦，耐心地跟他说话。
很快，太阳西沉，无疾吃了一小碗肉末米饭，一小块鱼肉，半个桃子，萧舒月给他揉了一会儿肚子之后，他就说自己困了。
萧舒月搂着他，给他讲了几个童话故事，无疾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可，即便睡着的时候，他的手还放在萧舒月的肚子上。
对于即将成为哥哥，他很期待。
这会儿君北寒终于逮到空儿，暗搓搓地把手放在萧舒月的肚子上，一本正经道：“听说，你肚子里有个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萧舒月冲动地想要说是。
但，她忍住了。
她不能说。
最终，她没好气地瞪了君北寒一眼：“不过是哄孩子的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听着倒有几分真。”说着，他凑近，在萧舒月耳边低语，“其实，真的生个孩子，也不错。”
“滚！”萧舒月直接踹了他一脚。
君北寒轻轻地抱起无疾，往里面挪了挪，自己则紧挨着萧舒月躺下。
“干什么？”
“不干什么。无疾刚才不是说了嘛，让我们跟他一起睡。”
“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明天我就跟无疾说，你说他说的话是鸡毛。”
“君北寒，你无耻！”
“你才知道啊……”说着，君北寒拉过萧舒月，把她搂在怀里，一边玩着她的头发一边问，“真不准备给我生个孩子？”
“不。”
“行，那我继续努力呗。”
“努力什么？”
君北寒凑近，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努力，然后等你心甘情愿给我生孩子。”
萧舒月微微闭了眼睛。
她知道，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等过段时间，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显怀了。
到那个时候，她也应该想法子离开了。
至于怎么离开，还需要好好琢磨。
夜，渐渐深了。
萧舒月的手放在君北寒的腰上，沉沉入睡。
夜半时分，她突然醒来，却在这时候听到院子里有人小声说话。
难道，有歹人潜进来了？
萧舒月想推推君北寒，却发现身边只有无疾，君北寒不在。
就在这时，她清楚地听到外面传来君北寒清冷淡漠的声音：“不过是逢场作戏说几句好听的话而已，女人耳根子软，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