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喝药了”
“幽儿,你这么晚没去上工,管事会生气的,药我自己喝,你赶快走吧”
“娘,你今早都晕倒了,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呢”
“可绣坊那”
“绣坊那我已经让大年舅舅帮我和管事请过假了,您就放心吧,来,把药喝了”
早晨起床的乔幽打开房门发现母亲摔倒在院子里,赶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上下检查过后确认母亲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想到周大夫说过的话,她明白再这样拖下去,娘的病情只会越来越重,前往京师的计划要提前了。
“幽儿,娘的眼睛,怕是不会好了,去了京师也是白花银子”
“娘,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种丧气话不要说,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好大夫医好你的眼睛的,民间大夫不行,我就找太医院的大夫,他们总有出宫的时候,我就在宫外等着”
“说孩子话,那太医院的大夫都是给太后皇上和嫔妃们看病的,大官妻子病了都不看,更何况我这村妇”
“那可不一定,西汉缇萦救父,不就是给汉文帝写了封信,才让她父亲免于肉刑吗,我也给皇上写封信,说不定他看我一片孝心,就准许太医为你医治了呢,娘,你要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想做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
“这像我女儿说的话,万事不求人”
“乔幽!”
“如华?”
正说话间,好友突然来访,乔幽看到气喘吁吁站在家门口的谢如华,心里颤动一下,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滑过。
“幽儿,是谁啊?”眼睛看不太清的冯馨若只模模糊糊瞅见一个姑娘家的身影,忙向一旁的女儿询问道。
“娘,是和我一块在苏家绣坊做绣娘的如华,我经常跟你提到的,我在绣坊的好朋友,娘,你在这歇着,我和如华出去说会话,很快回来!”乔幽冲着好友使个眼色,如华看眼眼神涣散的冯母,跟着好友出了家门。
村后面的池塘边,乔幽带着如华来到一棵大柳树下,温暖的春风拂过水面,吹动着柳条,河里的野鸭在水里自由自在的嬉戏玩闹,不远处的大山,鸟儿翱翔在蓝天,与大山相应在一起,成了一幅美妙的山水画,只是眼前的美景,二人却无心欣赏。
“乔幽,冒充苏家绣坊在外兜售秀帕的人,是不是你?”池塘边,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谢如华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面对好友,乔幽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然地承认事情是自己做的。
“你疯了,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现在苏家已经发现这件事了,管事大叔和李大娘今早挨个查验了每个绣娘的绣品,誓要找出作假的人,要是被他们知道事情是你做的,苏家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我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乔幽,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看在好友一场的份上,我才来劝你,收手吧,趁苏家还没查到是你,不要再做了,今早我一看到那假秀帕的图案就认出是你绣的,虽然你把牡丹的花苞用反手的方法绣了出来,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如华,你相信我吗?”
“我要是不相信你,早把你告发到管事那了,乔幽,就因为我信任你,我才来找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苏家这几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是不是有人胁迫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胁迫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
“乔幽,你。。”
“我娘的情况你刚才看到了,我正在筹集银子,带她去京师看病”
“就因为这个,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因为这个,我娘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了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你缺银子,你可以跟我说啊,我们是好朋友,我可以帮你的,你干嘛要做这种事呢”
“如华,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娘的病,不是简简单单吃几副药花几两银子就能好的,去京师的花销那么大,我不冒险干,怎么能短期内筹到银两?你放心,我再干最后一次就收手,我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干完最后一次,我就带她去开封府”
“乔幽!”听到她还要再做最后一次,谢如华急得都要哭出来,可好友的性格她又非常了解,乔幽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如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早些回去吧”
“乔幽,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什么时候去京师,提前跟我说,我送送你”
“嗯!”乔幽抱着好友,借此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能遇如华这一好友,此生足矣。
拥抱过后,谢如华擦干眼泪和好友告别,坐着来时雇的马车返回家中,乔幽送她上了马车,看她走远,深吸一口气,往村后面的石洞而去,那里还藏着十余条秀帕,她要取出来,在今天全部卖掉,卖完就收拾东西带着娘回京师。
从石洞出来的乔幽把头发盘起,衣物也换成了男儿装,成了个俊俏的少年,站在山坡望了眼家的方向,之后头也不回地背着包袱走了,而在她下山的那刻,从石洞外的大树下,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出,静静看着下山的乔幽,随后跟了上去。
来到应天城内,乔幽选择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弄堂,看到有人家院落里晒着女子衣物的都上前敲门询问下要不要秀帕,怎奈这小弄堂的人家经济条件都不太宽裕,即便自己卖的秀帕跟绣坊比便宜了几两银子,她们依旧买不起,无奈的乔幽只能前往别的巷子。
苏家已知道了有人兜售假秀帕的事,我再和平时一样在大街上公然售卖,肯定会被苏家人发现,好在今天是最后一次出来,卖完手里剩下的秀帕我就去京师,苏家找不到售卖的人,最后这事也就会算了,以苏家的家业,又岂会在乎我这一百多两银子呢。
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的乔幽,瞬间有了底气,脚下的步子也走的快起来,跟姑娘介绍自己的秀帕也异常卖力,就在她好不容易说服一位夫人买下一条丝绢手帕时,一只大掌伸过来,迅速抓起她接银两的手,乔幽看向手掌的主人,是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看自己的眼神,凌厉又冰冷。
“今天你一条手帕都卖不出去了,跟我走一趟吧,二少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