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捕快?”
“冯姑娘,你醒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乔幽睁开眼睛看到了守在床边的慕奇琛。
“冯姑娘,能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脸上的巴掌印,脖子上的掐痕,是谁干的?”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见乔幽快要哭出来,慕奇琛连忙说道。
“快子时了,我送你回家吧,免得伯母担心”
乔幽望眼窗外,木讷地点点头,此时的她还没有从伤心中缓过来,慕奇琛扶着她下床,走出家门来到街上,因是午夜时分,赶马车为生的车夫们大多回家休息去了,两人走了快一里路,才在一家酒馆门口看到一辆马车,乔幽上前说了地点,车夫以路远为由不想去,最后慕奇琛说了许多好话,车夫才勉为其难答应送他们一程,但只能送到路口,剩下的路要他们自己走。
“我的伤,是我爹打的”安静的马车内,乔幽环抱双腿低低地说着。
“我其实是汴梁城人,九岁那年,我娘被休,爹把我们母女赶出家门,我和娘没处去,才前往应天府投奔一个姨娘,但姨娘早在几年前就不在应天了,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好心的大年舅舅,他收留了我们,我和我娘才能在绿柳村安家”
“绿柳村?”
“是应天府城郊的小村子,我们母女在那住了十一年,那是个很美很宁静的地方,要不是我娘的眼疾日益严重,我也不会带她回来这里”
“你和你爹已十几年未见,他为何还打你?”
“因为,我打了他现在的夫人”
“你?打了你爹的夫人?”慕奇琛不敢相信看着柔弱的乔幽还会打人,而这时,马车已停在了路口,接下来的小路就要两个人下来步行走了。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我背你吧”
乔幽看眼慕奇琛,害羞地点了下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背着自己,此刻的她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与偏见,接受了慕奇琛的好意。
“其实,我跟我爹的关系也不好”走在路上,慕奇琛对着背上安静的乔幽说道。
“他在朝中做个小官,一心只有权贵,常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回来也是匆匆露个面又走了,我娘想找他都找不到,时间一久,得了心病,我四岁那年,我爹纳妾,把二娘带回家,没一年生下了我弟弟,这事让我娘的心病更加严重,没半年便撒手人寰”
“你二娘,对你好吗?”
“挺好的,她待我一直视如己出,她的父亲,是荫阳县县丞,为了巴结上级,将女儿送予我爹为妾,我娘病重的那段时间,都是她在床前伺候,尽心尽责,娘临终前让我要像对待她一样孝顺二娘”
“你很幸运,有个待你如亲生的二娘”
“是啊,一年多前,我与我爹大吵过后,负气离开了家,走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二娘和弟弟,想回家看看他们,又怕遇见我爹,我们父子俩,见了面就是吵,我不回去,家里日子还能过得安稳些”
“你跟你爹只是吵架,而我爹,却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你报官吧,府尹大人会帮你的,我也会帮你”
“没用的,即便报了官,没有证据,官府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而且,我担心的是,我还没去报官,就先被他给杀了”
“太嚣张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皇城脚下,我就不信有人敢肆意草菅人命不成!”
“他今晚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说,踩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他是谁,在哪?你告诉我,我明天带人去见识见识,这样的人,眼里还有王法和圣上吗?!”
“你帮不了我,他是刑部侍郎,云笃之,而你只是一个开封府捕快,哪能斗得过他呢”
乔幽的话,让慕奇琛陷入迷茫,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连喜欢的姑娘,都没能力保护。
趴在他肩头的乔幽迟迟没听慕奇琛再说话,以为他是被云笃之的身份给吓怕了,也不再说什么。
慕奇琛背着乔幽,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最后的半里路,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到了家门口,乔幽为今晚的事再次感谢了慕奇琛,之后轻轻推开门进了家中,她没有回家前,家中的门是不会插上的。
看着她走进家门口,慕奇琛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过,不是走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开封府衙门。
第二日早上,刚准备去巡街的慕奇琛在衙门口意外见到了前来找他的弟弟慕奇显。
“大哥!”
见到一年多没见的大哥,慕奇显难掩内心激动心情,大步走了上去。
“奇显,你怎么来了?”弟弟突然到来,让慕奇琛大感意外。
“大哥,爹病了,病的很重,你赶快回家看看吧!”
“爹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还不是朝中事情繁忙,给累的,前段时间皇上急招爹入宫,商讨事情忙了好几天,回家后没多久就病倒了,娘守在床边终日以泪洗面,家里乱的一塌糊涂,大哥,回家吧,慕家现在不能没有你啊!”
慕奇显拉着大哥的手不住抽泣,慕奇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安慰过后回到府衙,找到府尹大人,跟他请了几天假,出来换上便服随弟弟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丞相府。
他的归来,让慕家上下又意外又欣喜,老管家更是激动地老泪纵横,匆匆带着他去了老爷的房间,房间内,慕夫人拿着打湿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夫君因病痛而憔悴的脸,边擦边抹泪。
“行了,我还没死呢,你老哭个什么劲!”
“老爷!”夫君的话,让慕夫人哭的更凶了。
“娘、娘、爹,你们看,谁回来了!”
“二娘”进到房中,慕奇琛对着屋内的妇人轻声喊了句。
“琛儿?琛儿!你总算回来了!”慕夫人震惊过后,第一时间跑上前抱住许久不见的继子,躺在床上的慕皓渊看到长子回家,也很是高兴,嘴角微微动了动,怕被别人看见失了面子,立马又拉下了脸,扭头不看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