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爹和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太子府内,苏韵锦守在妹妹床边,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不禁为爹担忧起来,心浮气躁的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实在待不住,他得出去打探下宫里的情况,走出房间,叮嘱秋儿冬儿照顾好小姐,自己独自一人去了街上。
来到街上,苏韵锦一时也不知该怎样进宫,在汴梁城内逛了一会,找了家茶馆坐下,要了壶茶,心不在焉地喝起来。
“你们听说了没,太子府的二夫人,悬梁自尽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听说都上吊有一阵子了,不过人没死,给救下来了,现在还昏迷着呢”
“这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过,谁告诉你的?”
“梦医堂的伙计呗,二夫人上吊,太子连夜找的镇大夫医治,梦医堂的伙计都知道,就是不敢外传罢了,我昨个去梦医堂抓药,无意间听伙计们在谈论此事”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我看到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往太子府方向去了,其中一个岁数大些的看着特别眼熟,好像是苏老爷!”
“苏家可是江宁府的大户人家,有钱的很,那个二夫人,不是时常仗着娘家有钱,欺负太子妃吗,哼,一个商贾人家出身的女子,也敢和太师大人的千金作对,活得不耐烦了,她悬梁自尽,那是活该!”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听太子府的人讲,二夫人脾气暴躁、刁钻泼辣,对下人很是歹毒,就连对她的两个陪嫁侍女,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如此泼妇,要不是仗着家里有钱,也配进太子府?”
“她的名声,在汴梁都臭大街了,整个京师的人谁不知道她和云笃之的女儿,是出了名的蛇蝎心肠,按我说啊,太子早该把这等女子给休了,不然日后必为大患!”
“砰!”苏韵锦一拍桌子站起来,把身后喝茶的几人吓一跳,几人瞪大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
“你想干啥?!”其中一人瞪着眼珠子瞅着苏韵锦,凶神恶煞地问道,苏韵锦被他这么一瞪,立马蔫了。
“抱歉抱歉,在下忽然想起来家里衣服还没收,一时激动,打扰到了各位,抱歉抱歉,你们继续喝继续聊、继续继续”苏韵锦陪着笑脸,几人看他那欠揍的模样,不与之计较,扭过头接着聊起来。
他们在那说得起劲,苏韵锦耳朵听的起劲,越听心里越气,自己那活泼可爱善良的妹妹,嫁到京师一年多功夫,怎么就成了百姓们口中人人嫌弃的泼妇了?这准是太子府的人在搞鬼,故意散播谣言,损毁婉儿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能传,我也能传。
想到这,苏韵锦从腰间掏出一锭散碎银子扔在桌上,去了苏家在京师的布坊,找到管事,让他把京师所有苏家产业的管事都叫来,他有事情要宣布。
半个时辰后,正在绣坊忙着的乔幽被布坊伙计叫了过去,急急忙忙赶到,看到了苏韵锦,苏韵锦见人来差不多,就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几位管事,让他们回去派伙计去大街上散布谣言,说太子府的二夫人是被太子太子妃逼的自尽的,太子妃平日里装着清高无害端庄的样子,私底下其实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见不得丈夫纳妾,便想方设法谋害二夫人,甚至让府里下人故意在街上散布有关二夫人的闲言碎语。
乔幽对苏韵锦的行为很是不解,出声询问,苏韵锦也不隐瞒,对几人说了四小姐被太子府逼的自尽的事情,说着说着流下两行眼泪,众管事听完也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为四小姐出口恶气,呼呼啦啦出了门。
乔幽心中也为四小姐担忧,可她总觉得三少爷的主意有些欠妥,万一事情弄巧成拙,不是害了四小姐吗?可当着几位管事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只得嘴上答应,回了绣坊。
回到绣坊,乔幽看见门外有辆豪华的马车,心想这么晚了,会是哪位夫人来了呢,进了店内,王伯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二少奶奶来了,正在后院房中等你呢,快去吧!”
齐雨霏来了?乔幽震惊她为何会来京师,她来了京师,第一时间不去太子府看望小姑子,反倒来绣坊找我,是为何事?
带着疑惑,乔幽走进了后院房中,房间内,齐雨霏正在看着绣坊绣娘的织品,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人,连个丫鬟都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齐雨霏放下手中的绣品转过身,见到了传言中那个女管事:冯乔幽。
“拜见二少奶奶”
“你就是冯姑娘?”
“是”
“果然如传闻中说的一样漂亮”齐雨霏上下打量着乔幽,微笑地说道。
“二少奶奶过奖了”
“我在江宁府就听到有关你的消息,说是京师绣坊分铺,请了一位貌比天仙的姑娘做管事,不仅人美、能力也好,深受二少爷的器重”齐雨霏说到这,故意提高了音量,乔幽感觉到她来者不善,可却不明白齐雨霏的这股敌意是从何而来。
“我与二少爷自幼相识,自认为是了解他的,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在用人方面也是如此,自苏家绣坊成立以来,就没有用过一个女管事,他却为你破了例,我这么说,并不是看不起你的性别,我也是女人,也跟随我爹走南闯北做生意,我认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他选你做分铺管事,自有他的道理”
“二少奶奶,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齐雨霏手掌一挥,打断了乔幽的话。
“我来的时候你不在,等你的功夫,我让王伯拿来了绣坊的账本,看过账目之后,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你当管事已经有数月时间,都说新分铺生意好,可是本月盈利却不及老店的五分之一,第二,我发现你给京师众官员夫人的价格要远远低于原价,我不知道你是有意在讨好她们,还是,这是你经营绣坊的手段,打价格战,可有一点你要清楚,苏家绣坊的东西,成本是很高的,布料成本、绣娘的月银、分铺的日常开销,你的价格接近于成本,那我想问,你的绣坊如何挣到银子呢?挣不到银子,那开分铺的意义又在哪里?”
“二少奶奶,针对您刚才提出的疑问,我可以做出合理解释,您说我的绣坊本月盈利不及老店五分之一,这我承认,可是,我们的分铺主打是绣品和衣服,捎带着做些布料生意,自然不及西街老店进账快,他们在京师的时间更久、积累的人脉客源更多更广,且不说他们店大人多,东西物品种类多,单是每月的布料盈利,就赶上我们分铺了,其次,您说我给夫人们的价格过低,是,我是想讨好她们,毕竟在京师,和苏家绣坊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位官老爷夫人,我为了能留住她们,在价格上做了调整,这个二少爷是知道的,还望二少奶奶明察!”八壹中文網
“一个好的管事,不仅能力要强,也要有随机应变的脑子,想把绣坊做好,你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降低价格,打价格战,只会拉低苏家绣坊的水准,即便二少爷同意,他也不会允许你长期这么做的,他觉得你有能力,可我认为,你不适合做苏家绣坊的管事,听说你以前在江宁府的绣坊做过绣娘?想来你就是那个时候结识二少爷的吧?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答应你做管事的,而且还同意与你四六分账,简直是闻所未闻,像你这样有野心有心机的女子,我就更不能让你留在苏家,今天做完,你就不用再来了,这个月的月银,我付双倍给你,出去收拾你的东西,走人吧”
“二少奶奶!”
“你要觉得委屈,尽管去找苏韵磊哭诉,我会和他解释今天的事情!”齐雨霏背过身,不再看乔幽,乔幽看她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这样的女人留在苏家,迟早是个祸害。齐雨霏心里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来京师是来对了,冯乔幽不能久留,留她在苏韵磊身边,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个危险。
乔幽愤恨地离开绣坊,边走边哭,准备去慕府再碰碰运气,这几日慕奇琛都没在绣坊露面,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大理寺找他,去慕家找了两次,家丁也说他在宫中,还未归家,莫名其妙失去了绣坊的营生,乔幽心里特别委屈,来到慕家再次找慕奇琛,而这次,她同样没见到心爱之人,倒在慕家门外,见到了归来的慕皓渊。
慕皓渊早在夫人口中得知长子有了心仪的姑娘,今天在家门口偶遇,破天荒请乔幽去家中坐坐,乔幽看眼慕皓渊,跟着他进了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