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明白姜彤在顾虑什么。
她浅笑着说，“一码归一码，这是我跟姜老板的生意。”
“凤三叔再怎么严格，也不能管到这上面来。”
姜彤抿了抿唇，看着红宝石的光芒实在耀目。
她干脆把心一横，将宝石收下了。
姜彤半开玩笑道，“这事儿横竖是瞒不过公子的。”
“若是公子知道了责怪下来，还得请你帮姐姐求情呢！”
舒然保证说，“这个自然。”
“我做的事情，自然该由我来解释清楚。”
姜彤这才彻底放心，又喝了一口茶，才问：
“为什么不直接找公子？”
“若有他出面，你根本不用费这么些周折。”
舒然笑了笑，“这是我的家事，与他无关。”
“我不想他再为了这些事额外耗费精神。”
姜彤摇头叹息，瞅着舒然，嗔道，“姐姐喜欢你！”
“身为过来人，就给你一句忠告。”
“这辈子，无论你再心悦一个男人。”
“都不要为了他，连你自己都失去了。”
舒然微怔，继而笑道，“多谢姜姐姐提点。”
“不过我现在不考虑别的。”
“我只盼望着呀，能早日像你一样，做个自由身。”
“有自己的住处，立业挣钱。”
这番话极其对了姜彤的脾气。
她不禁拍案大笑，“好！你这个想法，才是正经主意。”
“钱财和命，只有攥在自己手里，那才踏实呢！”
舒然起身告辞时。
姜彤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身全新的布衣。
方便她在这屋里直接换上。
虽然舒然自己不在意。
但姜彤为她的名声考虑，特地让小丫鬟看着外头无人。
从后门将她送出去了。
这里距离林馨雅的盐行并不远，步行过去也就是片刻功夫。
舒然今日过来，并没有提前跟林馨雅约好。
所以她也是特地拖延到这个时辰才走。
盐铺、粮铺这些都是上午的生意多。
下午时间过半，临近打烊，就没什么人光顾了。
这种时候，正好适合舒然拜访。
林馨雅看见舒然，既意外又高兴，“快，快进来。”
“还好我今儿在绸缎铺，临时说下午回来看看。”
“要不然就让你扑个空了。”
舒然将手里提着的一包茶果一包橘子递给她。
“路上也没瞧见什么，就买了这些给你。”
“这蜜橘我尝过了，很甜的。”
两人直接走进后堂。
林馨雅要去泡茶，却被舒然阻止，“别忙了。”
“我来时才吃饱喝足，这会儿一点也喝不下。”
林馨雅已闻到她身上有酒香，特地还凑近嗅了嗅。
“好香的酒，还有花香。”
“舒然，你该不会是去逛花楼了吧？”
舒然差点喷了。
她轻咳一声，说，“我哪有银钱逛什么花楼？”
“可能是一起吃饭的人身上有香，沾染上了。”
秦凤国的花楼与青楼不同，虽然也是声色场所。
入内的也多为男客。
但花楼并不拒绝女客。
偶尔也有一些男子带着相熟的小娘子到花楼里饮宴听曲。
林馨雅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了。”
“我一直都想去花楼里逛逛。”
“只是苦于我家里又没个亲兄弟，没人能带我去。”
舒然打趣道，“你不是说，你爹娘想给你议亲么？”
“你只要成了婚，让你夫君带你去，不就行了？”
“我呸！”林馨雅笑着啐道：
“就为了逛花楼，我就要早早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
“你这是出的什么坏主意！”
舒然笑够了，拆开随身的小包裹。
将一大包盐递给林馨雅。
“就剩下这些了，之后要有，只能等来年夏天了。”
林馨雅当面称了盐。
很快去把盐收进库房，又拿了银子来给舒然。
“按上次说的，都给你折成银子了。”
两人剥着橘子，继续闲聊。
林馨雅说，“舒然，从现在起到明年夏天，还有好几个月呢。”
“你就没考虑过，另想一个赚钱的营生？”
舒然笑笑，“自然是考虑了。”
她指着包裹里还剩下的几个木头小瓶，“就是这些了。”
“我自制的花果茶和花草茶。”
“几经调整得到这些味道，我自己还算满意。”
“早前就多做了些。”
林馨雅一听就来了兴趣，“花茶，以花朵窨制的茶叶。”
“这我倒是听过，也喝过。”
“花草茶、花果茶、我两种我倒是第一次听。”
舒然将瓶子都推到林馨雅面前，说，“咱们都知道。”
“这北边因为不产茶叶。”
“所以茶叶堪称是奇货可居，”
“尤其到了这个时节，茶盐的水运多有不便，又即将临近年节。”
“茶叶和盐这两种东西，价钱恐怕还有的涨。”
林馨雅提起涨价赚钱，笑的眉不见眼。
“舒然，真不愧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你虽然不在生意场上。”
“但却好像一个做了很多年生意的老商贾了。”
舒然失笑，“我只不过是因为想赚点钱。”
“所以每次来县城时，就格外留意的一点。”
她顿了顿，“茶价上涨，且货源少了，需求量却大了。”
“若是在这种时候拿出足够美味的新货来……”
林馨雅蓦然一惊，她急匆匆站起来，“你等我，我去准备些东西！”
“咱们这就品茶！”
林馨雅也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
她拿了四个泡茶用的小盖盅，并八个品茶小杯。
哗啦啦地摆满了一桌子。
热水是现成的，茶吊子就挂在一旁的炭火上。
林馨雅也不叫丫鬟，亲自扇旺了火。
然后趁着烧水的功夫，将舒然带来的四种茶，分别拨了些到盖盅里。
“是茶，却又非寻常的茶叶制成。”
“有趣。”
滚水稍晾片刻，注入盖盅。
热气氤氲中，花香、果香、草木香融合升腾。
林馨雅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这味道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真不错。”
过了闻香这一关，接下来最主要的还是味道。
林馨雅将每一种茶分出两小杯。
一杯给舒然，一杯她自己喝。
从第一杯入口开始，林馨雅就变得严肃起来。
她不再说话，认真地小口啜饮，再细细地有心品味。
舒然也不着急，就把玩着茶杯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