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之前老洪说的那样。
他家幺儿的病情刚有所好转，老洪媳妇就登门来报信了。
舒子睿跑去开门。
老洪媳妇进来，跟大家都打了一遍招呼。
她脸上的笑容满的都溢出来了，说，“我家三毛已经退烧了！”
“刚才睡起来还嚷嚷着饿。”
“我不敢一次给他吃太多，硬是控制着，就吃了半碗粥。”
“这会儿明显看着精神多了。”
“我刚才出来时，他躺在被窝里跟他两个哥哥玩呢！”
同为母亲，白姨娘倒是对老洪媳妇的喜悦感同身受。
“退烧了，知道饿了，那就是好事！”
老洪媳妇连连点头，“我娘也这么说。”
“老人家见的事多，她说无碍，我听着放心多了。”
白姨娘陪着老洪媳妇一起高兴过后。
后知后觉有些疑惑，“这……洪家妹子来我们家。”
“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
老洪媳妇回过神来，急忙摆手，“哦，没啥要帮忙的。”
“瞧我这，高兴地都昏了头了。”
“光知道说孩子好转了，竟忘了最要紧的事！”
她说着，转向舒然就要往下拜。
还好舒然和舒荷早有准备，一左一右将老洪媳妇给拉住了。
舒然说，“嫂子无需如此。”
白姨娘看了眼舒老太太，代替老太太问：
“这是怎么回事？”
老洪媳妇说，“三毛今日发热，多亏舒大姑娘赠药。”
“这才算救了我们全家的急。”
她望着舒然，含笑说，“大姑娘是我家三毛的救命恩人。”
“等三毛彻底见好了。”
“我一定让他自己来，给舒大姑娘磕三个响头！”
全家人除了舒荷，此时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姨娘暗暗瞅了舒然一眼。
碍于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外人面说。
只能继续笑着说，“原来是这事了，孩子没事了就好。”
舒然对老洪媳妇说，“我原就不是郎中。”
“不过是送了些北地生长的草药而已。”
“救命恩人实不敢当。”
“嫂子也不要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了。”
老洪媳妇对舒然更加的由衷感激。
她没再继续说要感谢的话。
反正记着别人的恩情，惦记着回报，也不在一时嘴皮子上的功夫。
白姨娘又跟老洪媳妇说笑寒暄了几句，亲自把人送出去了。
舒老太太带着孙儿们回到屋里。
舒然对上老太太的眼神，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便主动解释，“祖母，我这件事做的是有些欠考虑。”
“但当时我也没别的办法。”
“听到那孩子发热不退，北地又请不到郎中。”
“我总不能就那么放着不管……”
舒老太太一直看着舒然，等她说完，问：“说完了？”
舒然点头，“嗯。”
舒荷、舒子睿和舒晴都感受到了严肃的氛围。
三人想帮舒然求情。
舒然却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舒老太太不紧不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孙儿们。
她眼中一点点浮现出笑意，竟然是欣慰道：
“然儿做的没错。”
“这种时候，的确是救人要紧。”
舒然大大松了口气，笑道，“我就知道祖母会站在我这边！”
舒老太太紧接着又严肃道，“不过你自己也知道。”
“你不是郎中，治病救人不是你的责任。”
“老洪一家子人好，老实。”
“若遇到别人，再有什么万一，你可想到后果了？”
舒然说，“孙女想过。”
“所以孙女只送药草，不救人。”
“而且也是看在洪大哥为人的份上。”
如果明知道是那种难以相与的人，她还会救吗？
舒然心里其实也没有答案。
白姨娘回来，也想说什么，却被舒子睿和舒晴一左一右夹住。
“姨娘！我有些口渴，您给我弄点水呗！”
“对，姨娘，晴儿也渴了。”
白姨娘指着桌上的茶壶，“那不是还有水么？”
舒晴说，“那个不热了，哥哥爱喝热的！”
就这样，白姨娘一脸懵圈地被俩孩子给拽走了。
舒荷朝舒然偷笑，比了个“安心吧”的手势。
接连两日，舒然都没能等来凤凌的消息。
这天中午，她在院墙下边踱步，边构思新的坊间读本。
最近秦浩对这部书的追更热情高涨，评价甚高。
这让舒然开始考虑，要不要等年节后打听一下县城书局的行情。
如果坊间读本在乔家峪县城及周边也好卖的话。
刊印坊间读本，也不失为一条新的生财之道。
舒然正在专心考虑自己的赚钱大计。
忽然掉下来一个小石子，正好砸在她脚前面。
舒然立刻往墙头看去，囧了。
只见谭栓才露出一张脸，朝着她又是招手，又是作揖。
意思是叫她出去说话。
舒然忍不住咬牙切齿，快步冲出了院子。
谭栓才已经走到更远更隐蔽的地方等着她了。
舒然走过去就忍不住吐槽，“老谭！”
“你大白天的爬墙头，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吗？”
“还好这个时候外面一般没人路过。”
“不然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家哪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呢！”
谭栓才摸摸鼻子，有些委屈，“俺就是看了没人。”
“才想着隔墙叫你出来。”
舒然叹气，“算了，也没有别的更便捷的办法。”
“你这个生面孔，本来就不好在大家面前出现。”
谭栓才马上收敛了神色，说起正事，“公子已经决定了。”
“今晚行动。”
“为了让姑娘放心，他说到时候亲自来接。”
舒然答应了，想想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又说，“你转告他，若是想擅改时间，试图撇下我。”
“他就算是违背了盟誓。”
“到时候我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谭栓才内心叫苦。
这种可能导致公子心情不佳的话，怎么也叫他来当传声筒啊！
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应承道，“好。”
“俺一定帮姑娘原话带到，保证一字不落。”
舒然诚心道，“多谢。”
谭栓才说了该说的话，不敢再耽搁，独自匆匆离去。
舒然原地停留了会儿，才原路返回。
她认得这片林子。
就是那晚发现人参的地方。
奇怪的是，她现在来到这儿，却没有什么不同的感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