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说，“跟我走，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舒然尽管犹豫，但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站起来。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凤凌看向她，“放心，带你出去，再送你回来。”
“前后绝不超过一个时辰。”
舒然这才同意，“行吧，就当是溜出去玩。”
凤凌使出轻功，轻松地就带着舒然越过了院墙。
他一路向流放村的方向掠去，动作轻灵无声。
舒然被凤凌携着往前飞。
起落间，她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像是跟耳边拂过的风融合在一起。
她不由抬头看凤凌，却只看到他弧度坚毅的下巴。
这个人身中奇毒，却还能使出这般俊俏的功夫。
他过去身体康健的全盛时期，又该是何等的厉害？
没多久，凤凌就停在了铁矿的秘密入口外。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眸光含笑。
“怎么一直盯着我？”
舒然蓦地回神，急忙推开他，自己站稳了。
“我就是在想。”
“过去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你通晓治世之道，才情样样俱全。”
“大家都说，你将来是要入仕做文臣的。”
她扭头看向他，“竟然没人知晓，凤三公子的武功竟也这般不俗。”
就连原主舒然一直追星凤凌，收集了各种有关他的情报。
也照样不知道凤凌会武。
凤凌叹了一声，“狡兔三窟罢了。”
“若当初没有私下练就这本事。”
“我连流放出京城的机会都没有。”
舒然沉默。
凤家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所有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人中凤凰。
谁能想到，他自小就会为了保命，而不得不偷偷习武？
凤凌低头打量舒然，莫名的有几分紧张。
“你是在怪我，从前在京城没有对你明言么？”
舒然连忙摇头，“没有。”
“你有你的考量，我当然理解。”
她不想被此人看穿，自己方才是有些心疼他了。
干脆率先往前走去，“你要带我看铁矿吗？”
“还不赶快走？你只有一个时辰。”
凤凌跟上她，抬手打开暗门。
里面赫然出现向下延伸的隧道。
不同于舒然第一次来的是，隧道口多了一个硕大的提篮。
足以供两个人站在里面。
舒然看了眼上方的大齿轮，说，“这个又是诸葛襄的作品吧？”
凤凌语气幽幽，“不是他，是他手下人做的。”
“他说，只需要几个齿轮的小机关，还用不上他。”
舒然忍不住偷笑。
但从凤凌的语气，就能想到诸葛襄必定是在他面前炫耀的多了。
入口处还另有一条绳子。
凤凌伸手拽了拽，就听见隧道地下传来铜铃的叮当声。
片刻，下方又传来三声铃响作为回应。
凤凌先跳到吊篮上，然后向舒然伸手，“上来吧。”
舒然抓住凤凌的手，咬咬牙往上一跳。
吊篮承受了重量，晃晃悠悠的，让舒然心肝还一阵发颤。
凤凌知道她害怕，说，“这东西虽然有些晃。”
“但整体是结实的。”
“除了上方这个总齿轮，下方还有几个制动的齿轮。”
“不会突然就掉下去。”
舒然感觉到吊篮正在慢慢下行。
她逐渐适应了一些，问，“刚才下面打铃的人。”
“就是要负责手动把这吊篮拽下去吗？”
凤凌点头，“正是。”
吊篮下到底部就停下了。
凤凌还是先下去，正要反身接舒然下来。
却看见舒然自己拎着裙摆跳了下来。
她落地时，原本还颇有成就感地笑了。
转眼却瞅见凤凌还摊开在那的双手。
舒然笑容逐渐僵硬，她努力补救，缓解气氛：
“山野人间，爬高上低的习惯了，哈哈哈……”
旁边两个负责拉齿轮的人都低着头，拼命降低存在感。
他们心里恨啊。
为啥今晚偏偏轮自己当班，就看到了公子尴尬的场面？
这是他们能看的吗！
谭统领要是知道了，不会扣工钱吧？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俩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念。
凤凌默默将双手背到身后，往前走去。
舒然朝旁边两人笑着点点头，“辛苦二位兄弟，我们先过去了。”
前面还有一段路才到真正的矿层。
舒然和凤凌并肩往前走，路径与他们第一次来时并没变化。
走了一会儿，凤凌侧目看向身边：
“大侄女这回好像没那么恐高了？”
“那当然。”舒然骄傲。
“自从那次跟你下矿回去，莫名其妙的就好多了。”
先是一根绳子下矿，接着差点掉坑里。
一根独木桥过了深渊地坑之后，紧接着气都没喘，又被一堆炸药给逼的飞檐走壁九死一生……
是个恐高症的人历经了那一场，密集式脱敏治疗，吓都给吓好了。
舒然每每回忆起来，自己都要感动的流泪了。
凤凌也想到了舒然第一次跟他下矿的种种危险。
他叹了口气，“那次，我应该坚持不带你下来。”
舒然撇嘴，“不带我？”
“你确定你那天晚上还能竖着进来，竖着出去吗？”
凤凌笑了，从善如流道，“对，没有你，我会横着出去。”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着话，走到了一处石室。
舒然的话音突然打住。
她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到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冷兵器密密麻麻排放在一起。
大刀、长枪、铠甲……
银光闪动，杀气森森。
单是如此巨大数量的兵器摆在一起的气势。
就足以令初次看到的人呼吸一滞。
舒然怔忡片刻，回过神说，“才多长时间，就做了这么多出来？”
凤凌说，“这些都是精铁打造。”
“每一件都有固定的份量，绝不会偷工减料。”
舒然不自觉走上前，近距离细看那些兵器。
发现石室内除了这些冷兵器，还有几个装了机括的投石机。
她喃喃道，“你如今手握取之不尽的火油和石炭。”
“要是用在投石机上，威力不可小觑。”
凤凌双眸一怔，她竟然与他的初衷不谋而合。
这些投石机的确就是准备火攻用的。
舒然伸手轻轻触碰那些兵器。
她一直都清楚凤凌在做什么。
但她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战争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