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衣人进入山庄的时刻,两辆马车从庄子后面的小路扬长而去,停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之上。
“少爷,没人!”洛晓常又搜了一间房。
元玦穿着一身黑衣劲装,眉目紧皱,警觉地盯着山庄里头的一草一木。
“都先别动,这里有些奇怪。”
“是!”洛晓常立刻去传令,所有人都集结在了院子附近。
元玦深吸了一口气,在林子清新的空气里,总觉得有些异常的味道在里头。
洛晓常跟在他身后,“少爷,这大半夜的,人都睡了,不趁着现在将夫人带出来,恐怕天一亮就没机会了。”
“阿舒……”
元玦喃喃地喊了一句,握紧了拳头,赶忙吩咐人继续找。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冷舒被安置在一个软凳子上面,紧紧挨着阿史那平,山窝中的庄子一览无余。
“你瞧那里,可以看得见日出。”阿史那平指着不远处,兴致十分的好。
冷舒动弹不得,虽是看不到他的面容,也知道他话里有话。
“你究竟要对元玦做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阿史那平凑到她的耳边,戏谑地吹了口气,“过一会儿,那边就会火光冲天,同黎明一样美!”
“火?!”
冷舒瞳孔猛缩,她进庄子时就见到一群人在搬东西,味道奇怪。
现在想来,那很可能是火药!
“阿史那平,你快叫他们都退出去。这里离京城很近,炸出了动静,对你也不好。”
“舒儿,你果然是关心我的。”阿史那平搂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冷舒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觉得恶心无比。
“你放心,火光一起,我们就直奔突厥而去。纵然朝廷兵马再快,也赶不上我们。”阿史那平十分自信。
冷舒死死地盯着那个院子。
可惜,就算她此刻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她只能心里祈祷元玦能看出其中的关窍!
忽然几声巨响,那院子火光四起,浓烟骤起,远远看过去,火红一片。
阿史那平站起了身,张开双臂吹着风。
“元玦,你终于死在了本王子的手上!”
冷舒全身的肌肉绷紧,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她压制住内心的崩溃,佯装镇定。
“或许,元玦已经逃出来了。看不到他的尸身,便不能证明他死了!”
“舒儿,你在想什么呢。本王子那可是火药,足足十车的量。”
说话间,那火光更大了,映红了半边的天。
冷舒再也绷不住,死死咬着嘴唇,却还是控制不出眼泪夺眶而出。
阿史那平看了半晌,忽然“嘶”了一声。
“不对啊,这周围的林子怎么没有烧起来。否则定然更加壮观。来人,去看看!”
“是!”
有人应声前去。
半个时辰后,那庄子的火光渐渐小了下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人呢?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阿史那平暴跳如雷。
“三王子,属下再去看看。”
那侍卫刚走出去十几步,随着一声呼啸,他中箭倒地,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所有侍卫都警觉起来,护在阿史那平的周围,凝视着周围的树丛。
阿史那平挡在冷舒身前,面向树丛间的黑暗喝道:“什么人在此?”
话音刚落,又是两声。
两个侍卫应声倒地,但也看清楚了射箭的方向。
阿史那平一挥手,顿时所有侍卫都朝着黑暗处冲了过去。
短兵相接,里头的动静大了起来,血腥味也跟着飘了过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头就没了动静,也无人出来。
阿史那平身边此时就剩了五六个侍卫和一群婢女,赶忙令他们上马车。
“既然他们不出来,咱们便走!”
“不好了,三王子,马车轱辘被人弄坏了!”
阿史那平狠狠一掌拍在旁边的树上,定是刚才打斗之时,那些人趁机作乱。
“舒儿,一会儿打起来你先跑。”
阿史那平说着解了冷舒的穴道。
冷舒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拔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握在手里。
黑暗中射出一排箭来,皆是冲着阿史那平而来。
几个侍卫挡在前头,密不透风地打落箭。
阿史那平眼中闪过一抹仓皇,“来者究竟是何人?只敢在暗处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想应答。
又是几箭,搭伤了两名侍卫。
阿史那平捡了一根箭仔细一看,顿时便明白过来。
“元玦,是你!”
黑暗中有了动静,几十人从里头齐齐跳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元玦走在最前面,脸色冷若冰霜。
“阿史那平,你竟然还在金渠。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是吗?”阿史那平伸手便要去抓冷舒。
冷舒眼疾手快地用簪子对着他,退后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只听箭声一响,阿史那平痛喊了一声,一支箭直直插入了他的上臂之中,顿时血流如注。
“元玦,我是突厥三王子,你是在破坏邦交!”
元玦身形微颤,眼神落在了冷舒的身上。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来人,将他们通通拿下!交给皇上发落!”
“是!”
马车之上,冷舒躺在元玦的腿上,浅笑着凝视着他。她从未感觉他如此好过。
“你是怎么会找到我的?”
元玦紧紧握着她的手,“谷雨来报,说你被人抓走,我便猜到是长公主,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山里。”
“那你怎么识破阿史那平的计谋的呢?”冷舒很是好奇。
“火药味那么重,是个人就能闻到!”
元玦抿着嘴笑了,神采飞扬,仿佛一夜的劳累对于他来说根本影响。
冷舒抱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脸上。
“元玦,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当初我是收了老夫人一千两银子走的,本以为不会再与你有交集,没想到……”
元玦搂着她坐在自己身上,眉间微蹙,“为什么?”
冷舒心虚地低下头,“我那时候缺钱嘛,自然是要留一点了。”
“不是。我是说母亲为何要你离开,她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冷舒一怔,见他果真不是问的钱,忙回答,“因为我是被休弃的女子,配不上你。”
元玦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将她搂得更紧了。
“胡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便够了!什么配得上配不上,那都是外人瞎说。”
冷舒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满心都是欢喜。
“那老夫人那里?”
“我自会搞定,你放心。”元玦信誓旦旦的。
洛晓常在外头敲了敲车框,“少爷,那狗屁王子闹得厉害,要不要给他点眼色看看。”
元玦掀开窗帘,露出半边的脸,“下手注意点,务必表面上看不出来。”
“少爷放心,属下立刻去办!”洛晓常立刻调转马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