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辞雨欲哭无泪，他早就说过，他总有一天会死在盛澜这个疯子手上！
还以为过去四五年，她没那么疯了。
结果还是这么疯！
盛澜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眼神看着前方，车速提到了最高。
全然不顾身后呼啸追来的警车，以及广播里让她靠边停车的警告。
她就像失去了灵魂，只麻木的执行一个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
简辞雨望着前方，飞快闪过的路面。
车窗早就在盛澜一次次撞击中，被撞得粉碎，他衣服上都是玻璃碎片。
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大声吼着问：“你怎么了啊？！干嘛突然发疯！你不要命了？！你特么不是喜欢狗晏吗？！你不要命的时候能不能想想他？”
“吱……嘎！”一个急刹车，要不是有安全带，简辞雨差点被甩飞出去。
“我靠？！你要死你别带着我啊，迟早死你手里。”简辞雨额头被碎玻璃划伤，流出点点鲜血。
这还是他一直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
而盛澜，完全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她的眼尾，脸颊，全部被撞击时飞进来的碎玻璃划破，有一点碎片还停留在她眉尾的位置，嵌进肉里。
握着方向盘的手早已鲜血淋淋，车前玻璃被砸破的时候，尖锐的玻璃狠狠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却全然不觉得痛。
简辞雨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声音带了哭腔，“你特码到底在搞什么啊，止血啊，靠！手给我，给我！”
他使劲去拽盛澜的手，盛澜死死握着方向盘不松，手上用了劲，手背的伤口不停流血。
简辞雨不敢再动，慌张地看着盛澜。
盛澜一直看着前方，安静中，她轻声开口：“他说今天要跟我约会，第一次约会。”
“是啊。”简辞雨揉了下眼睛，“他还让我做饭，说你爱吃我做的饭。我还想着晚上做，给你吃热乎的。”
盛澜忽然扭头，看向他。
简辞雨瞳孔紧缩，他这才看到盛澜的左脸，全部都是血，还一直在流着。
血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她左半边衣服全部染成了红色。
简辞雨眼泪再也绷不住，崩溃大喊：“你怎么又疯成这样啊？你答应过我们，你说了你不会再发疯了，不伤别人也不伤自己。
你还偷偷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只要杀人就会产生自我厌弃心理，你为了履行诺言做到这种地步。被狗晏发现了，还说什么，你不可控，就要用这种方式控制自己。
要是杀的人多了，自我厌弃心理堆积，你会自己杀死自己的，你为了证明你不会违背诺言，做到这种地步。你，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啊？！”
盛澜看着他崩溃，忽然笑了。
死寂之中，她忽然抓起一个东西狠狠砸向简辞雨，声音几乎是撕裂一般的尖叫，“这就是他给我的第一次约会！”
随后，她一脚踢开车门，快步往前走。
简辞雨呆呆地看过去，才发现他们前面停了一辆车。
他挂手机上的定位终点就在这里。
那是，晏初的车。
而距离这里大约一公里的前方，黑烟弥漫，火光冲天。
他在怀里摸到盛澜刚刚扔向他的东西。
是手机。
很新，只有一个联系号码。
最新的一条短信，来自……祁湛。
【祁湛:澜澜，我可能要死了，你还没爱上我吧，没关系，本来也没有期望。你要好好的，我爱你，不要伤害自己。】
简辞雨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会呢？怎么会啊？他怎么会突然要死啊？不是刚表白刚在一起，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他说他第一次这么高兴的啊……”
突然，他想到什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晏初进来的方式，跟他和席青野不一样。
他和席青野算是利用外部设备，把自己化成外部程序进入系统，随时会被系统驱逐。
但是晏初，他是盯准了系统的内部设计，把自己化成了系统中的一部分，成为了系统里的固定反派。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会被系统驱逐。
但是有一个巨大的坏处，用这种方式待在系统里，他会逐渐被系统同化，甚至渐渐忘记自己原本是谁。
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为了保持这种清醒，晏初的选择是给自己加诸疼痛，疼痛会让他清醒意识到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但是这样做，会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如果他本来就虚弱，再在系统里死亡或受伤。
晏初，可能真的会死。
简辞雨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他居然忽视了这一点。
他是有多蠢，他还以为这个位面在学校里没有危险，正好让晏初和盛澜培养培养感情。
他是好日子过久了，忘记了那些人的手段。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那爆炸……
简辞雨终于回过神，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向火光冲天的方向。
“不会的，不可能，他没那么傻，他不会做这种事！”
盛澜此刻被一圈警察围住，望着越冲越高的黑烟，眼底一丝光彩都没有。
简辞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警察解释。
最后恨不得给盛澜出一个精神病证明。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盛澜突然灵巧钻出包围圈，冲着爆炸的地方跑过去。
简辞雨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大吼：“回来！你干什么？！”
他跟着狂奔过去。
他心里清楚，没人挡得住盛澜，只希望她不要伤人。
幸好，盛澜没有。
她只是不要命的冲进了火海。
“操！”简辞雨实在找不到别的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咬着牙冲进去，这么大的火根本灭不掉，皮肤火燎火燎的疼。
后面的警报声、警告声全部被隔绝在外。
他追着盛澜的身影跑，外套被烧了，他索性脱掉。
火太大了，他的鞋底踩着都是一片滚烫，何况盛澜只穿了一件短袖，一定被烧伤了。
“妈的，这个疯子。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们这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