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直等到演员表、工作人员表这些片尾都放完之后,徐虞安才起身开了影音室里的灯。两人一起收拾了茶几上的零食水果，然后前后脚回到卧室。
江词先进卫生间刷牙，他出来之后,徐虞安才拿着睡袍进去洗漱。
等徐虞安从卫生间出来，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江词没有关掉卧室里的大灯,但人已经躺在被窝里睡熟了。
徐虞安放轻了手脚,关掉房间里的灯,然后慢慢摸索着回到床上。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徐虞安侧躺盯着江词的睡脸看了好一会儿。
“生日快乐,江小词。”徐虞安轻声说，“晚安。”
“你陪我看电影，我很开心。”他又说，然后才躺好闭上了眼睛。
……
大概是凌晨的电影剧情影响，徐虞安做了个有些旖旎暧.昧的梦。
梦里,他拉开衣帽间的门,然后看到了刚刚脱下睡袍、浑身赤.裸的江词。
陷在睡梦中的徐虞安,莫名清醒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次是个意外。徐虞安临时回家，因为在客厅和卧室都没有看到江词的人,便以为江词不在家。他正打算拿衣服去洗澡，结果打开衣帽间的门,就发现江词正赤着站在衣柜前。
毫无遮蔽。
彼此都愣了愣，徐虞安当即就把门赶紧关上了。之后江词换好衣服出来，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徐虞安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提起。
梦里,徐虞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的举动也是将衣帽间的门给关了回去。
和现实发展不一样的是,梦中他站在衣帽间门前，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江小词本来就是他的，他为什么不能看？
就要看。
于是徐虞安耍流.氓似的，又把门给拉开了。
但是很可惜，衣帽间里的江词已经把衣服给穿好了。徐虞安正有点遗憾，却见江词红着脸问他：“你干嘛呀……”
惯来的温软语气，仿佛任由他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一样。
……
骤然从梦中清醒过来，徐虞安盯着天花板，有些失神。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了躺在身边不远处的、睡脸乖巧的江词。
探手摸了把身下的床单，徐虞安另一只胳膊搭到了眼睛上……床单被套都要换，但得等江词起床之后再换。
还有，万一江词问他为什么突然换床单被套，他该怎么解释才好呢？毕竟现在这套床单，是昨天白天才换上的干净的。
就算换得勤，也没有这么勤的。
可他也不能说实话，是因为在梦里欺负了江小词，然后现实中把床单被套给弄脏了吧。
那江小词估计再也不能把他当正经人看待了。
徐虞安有点头疼。
心想都怪凌晨看的那个破电影。
……
因为熬夜看了电影，凌晨才睡下，所以江词起得有些晚。
睁开眼睛看到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江词下意识往身边看过去，然后发现徐虞安居然还没有起，就更惊讶了。
徐虞安一般都起得挺早的。上午都快过完了还躺在床上，这倒是第一次，而且他闭着眼睛，好像睡得还有些沉的样子。
江词想了想，徐虞安夜里睡得本来就比他晚，现在还没醒也正常。反正又没有其他事要做，多睡一阵儿就睡呗。
这样想着，江词轻手轻脚下床，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出了卧室。
等到江词离开了房间，徐虞安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先换了身衣服，然后换掉现在的床单被套放进脏衣篓里，徐虞安才进了卫生间洗漱整理。
把脏衣篓拿出来的时候，江词正坐在餐桌边吃三明治。
“你起来啦。”江词打招呼说，“不过我不知道你什么起床，所以没有准备你的早餐哦。”
徐虞安默默把脏衣篓往边上藏了藏……虽然也藏不住，但他下意识有点心虚。
梦里多放肆、把人欺负得多很，现实中就有多心虚。
江词本来没有很在意徐虞安手里拿的东西，却被他这一动作给吸引去了目光，然后发现了刚换下的床单被套。
他奇怪道：“为什么又要换啊？”
徐虞安轻咳了声：“我闲着没事，想换一下。”
江词就点点头，没再多问了。
徐虞安松了口气。
……
从洗衣房出来后，徐虞安进厨房用微波炉热了块三明治，然后端到餐桌边吃。
江词快要吃完了，正在喝杯子里最后一点牛奶。看见徐虞安只拿了三明治，他出声说：“你不要喝牛奶吗？”
徐虞安微微抬眼，然后愣了下。
江词的嘴边沾着点牛奶渍，他接着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然后抽了张面巾纸，把唇边沾到的都擦干净了。
本来是很正常的吃早餐场景，但……徐虞安现在就克制不住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你没事吧？”没听到徐虞安的回答，却见他在发呆，江词下意识问道。
徐虞安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吃这个就好。”
江词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没有睡好啊？我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你在说梦话……”
江词话没说话，徐虞安就已经被惊得呛到，然后咳嗽起来。
江词一懵，赶紧拿起餐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清水递给徐虞安。同时他心里笃定了，徐虞安肯定就是梦多失眠没睡好，所以现在才精神状态不太好。
徐虞安接过水，喝下顺了几口，然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说梦话？”徐虞安摩挲着杯子，不动声色问道，“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江词老老实实摇头：“没有印象了，我当时就是小小的醒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很清醒，又很快就睡着了，没仔细听。”
没仔细听，没有印象了……那就太好了。徐虞安心安了，微微颔首：“我可能是有点睡眠不足，待会儿再回卧室补补觉吧。”
江词也没有多想，闻言点点头。
这几天没有安排工作，吃完早餐后，江词就想回房间看书打发时间。
他习惯性往卧室走了一段，然后想起来徐虞安待会儿可能要回房休息，于是犹豫了下之后，江词脚步转了方向，朝他的书房走去。
虽然书房的椅子和风景都不如卧室的舒服，但待会儿徐虞安睡觉，他在旁边看书，好奇怪的。
江词这样想着，人已经来到书房。
之前那本书已经看完了，他站在书架前挑了一本最近买回来还没有看过的书，然后坐到了书桌前。
刚坐下，江词就看到了电脑以及电脑旁边的打印机……
抿了抿唇，江词伸手开了电脑，点开就保存在桌面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文档，他选择了打印。
单面、黑白打印，份数为二。
打印机慢慢吐出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书。
江词整理了下，然后将两份协议书分别载订起来。
几分钟时间做完这件事之后，江词将离婚协议书像以前那样，放到了打印机上。然后他呼出一口气，翻开刚刚拿过来的书开始看。
其实……虽然不知道原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主观情感上，江词现在是愿意相信徐虞安说的那些话的。
包括他说他没喜欢过苏回年。
或许还包括他说……徐虞安喜欢江词。
江词也不想去纠结为什么徐虞安说的和原剧情的设定不一样了。要是原剧情的影响力确实还在，那他们也的确到了该离婚的时候了。就算原剧情及其影响力本身出现了问题，江词也没有改变离婚想法的打算。
他想，自己又不喜欢徐虞安，就更没必要继续耽搁着徐虞安的时间了。
江词觉得，如果一直以来他对原剧情的认知就有出入的话，那他已经耽搁了徐虞安够久的时间了。
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明天吧，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徐虞安。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江词不想跟徐虞安闹不愉快。
……
因为早饭吃得有些晚，所以两人午饭也拖到了下午两点半才开始吃。
看着刚送到的外卖，徐虞安对江词叹道：“我们俩这日子过得太糊涂了，天天吃外卖，作息还越来越不稳定了。”
江词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闻言嘀咕说：“你回来之前，我作息很稳定的……”
徐虞安挑了下眉：“那怪我咯？”
江词乖乖摇头：“今天晚上不要熬夜就好啦，作息就可以恢复了。”
“那挺容易的。”徐虞安说，“今天也没有其他事要做了，吃完晚餐后我们去苏家转一圈，速战速决早点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也能送到了，你拆个礼物，我们就能洗洗睡了。”
江词：“……”
江词苦着脸：“你怎么还记着要去苏家的事啊……我不想去，我们不去可不可以啊？”
徐虞安很好说话的样子，微微颔首：“你不想去的话就不去吧，我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
闻言，江词默了默。
过了会儿，他头疼发愁：“你说你没有喜欢过苏回年，这件事我已经相信了的。而且我之前会那样认为，真的和苏家人没关系，他们也没跟我说过跟你有关的事。这样的情况下，你去不去苏家都没有什么差别啊，去了苏家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我们不要去了，好不好？”
“不好。”徐虞安轻哼了声，“你现在说信了，万一以后哪天跟我翻旧账，到时候又冤枉我喜欢过其他人，还把我这次没有坚持要去面对面对峙的事当成是我心虚，这样的话我可怎么办？到时候我又不能坐时光机回到现在来。”
江词哑然，他觉得徐虞安这个想象力有点丰富了。
徐虞安又继续道：“不管是不是苏家跟你说的，反正你不告诉我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那我就把账算在苏家人头上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反正苏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就亏欠你的。”
“再说了，我又不杀人放火，也不会对苏家怎么样……你不是早就想跟苏家断干净吗，今天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要错过，嗯？”
听到最后，江词微微一怔：“你……”
徐虞安轻轻挑眉，抬眼看着江词：“我准备带着你去披荆斩棘，是不是很感动啊，江小词？”
江词原本的动容，忍不住的，一下子就呲溜消失了不少。
“哪有披荆斩棘这么夸张……”江词咕哝了句。
一直到吃完午餐，收拾餐桌的时候，江词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徐虞安说了句：“谢谢你哦。”
徐虞安偏头看他，莞尔：“谢我什么？”
“谢谢你……”江词眨了眨眼睛，“为我着想。如果不是想帮我的话，你根本就不用惦记着去苏家一趟，白费时间精力的。”
徐虞安就笑：“哦，那不客气，我也不光是为了你，我还为了我自己的清白，想给自己出口气。可虽然冤枉我的是你，但我又不能找你出气，可不就只能殃及其他人了吗。有没有道理？”
江词摸了摸鼻尖，不回答了。
过了会儿，他没忍住，很煞风景的提醒徐虞安了一句：“就是……虽然我很谢谢你，但是……”
“但是你还是想和我离婚。”徐虞安接过话茬，有点无奈，“江小词，同样的话不用说这么多遍，反复提醒我的，我都记得，真的。你再这样提醒我，我一不小心黑化了，到时候哭的是你。”
江词抿了下唇：“可是……反正是要离婚的。”
“好，到时候再说吧，又不急这一天两天的。我知道你想离婚，你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并且没有忘，就好了，不是吗？”徐虞安语气轻快。
江词就觉得徐虞安有点逻辑怪。
就很没有逻辑的话，但他能用很有逻辑并且理直气壮糊弄人的方式说出来。
江词心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徐虞安比他还能糊弄呢。
“今天又降温了，晚上我们吃火锅好不好？”收拾完餐桌、丢了厨余垃圾，徐虞安突然提议道。
江词歪了下头：“在家里吃吗？”
徐虞安就顺手揉了揉他的头，江词顿了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徐虞安手上一空，也不恼，就笑眯眯说：“家里吃也不是不行，虽然可能会麻烦一点。但可以的话，我们出门吃吧？我知道一家隐蔽性很好的店，认识的不少演员都去过，但都没有被拍到或者曝光过。而且那家店离苏家那个方向还挺近的，吃完就去搞事，简直不要太方便。”
江词犹豫了下，最终点点头同意了。
过了会儿，他又说：“那晚上我请你吃吧。”
“哦？”头回听到江小词要请自己吃饭，徐虞安弯起唇角，“当然好啊，那我要多吃一点。咱们认识这么几年，你从来没请我吃过饭呢，也没送过我礼物，生日礼物过节礼物都没有送过，我记仇着呢，今天要把你吃穷。”
听到徐虞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江词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就多吃点吧……”
看着江词漂亮的眼睛，徐虞安心情更加愉快。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会让江词感到不好意思的话。不至于说产生愧疚，但现阶段江词听到后多少会觉得有点抱歉……恰到好处的折腾一下，能让江词更惦记、记得更多和徐虞安这个人相关的事。
“说起来，突然想请我吃饭，是不是就跟壮行酒似的？”徐虞安突然挑眉道。
江词眨了下眼睛：“啊？”
徐虞安缓缓说：“毕竟我们要去苏家啊。你听完我刚才的话，觉得我是要去帮你的，那你作为当事人，就产生了请我这个毛遂自荐、你不让我去我还不乐意的壮丁好好吃顿饭的想法？”
江词：“……我要回书房看书了。”
徐虞安矜持的点点头：“准了。”
“……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江词有点愁，觉得徐虞安是不是被他给刺激坏了，或者说夜里真的没睡好影响太大？
虽然以前徐虞安也会跟他开一些玩笑，但频次不高，而且点到为止，哪里像现在这样，嘴贫得厉害，还越来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