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闵行不开口，虞时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打扰他。
两人同坐在后排，中间却空出很大一段距离。
车子驶出几个路口后，最终在一处商场前停下，虞时好奇的往外看，身后陆闵行开了口：“下去。”
虞时错愕抬头：“我在这里上班？”
难道是让她去当导购员？
但这块大商场，是陆家的企业吗？
陆闵行不知道虞时心里已经掠过许多念头，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她，“换身新衣服。”
虞时这才明白过来，陆闵行是看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不顺眼。
大概是瑟瑟喜欢穿的吧？
所以她不能穿。
虞时很识趣，立刻从善如流的推开车门：“好的陆先生，五分钟我就出来。”
见虞时下车进了商场，陆闵行皱皱眉头，对司机道：“小刘，你跟着她。”
顿了顿，“把钱掏了，回头找林迁报销。”
司机小刘连忙下车追上虞时，谁知道刚进商场大门，就看到虞时从里面走出来了。
白色连衣裙不知所踪，她穿了件青草绿的v领t恤，下摆掖在浅色牛仔裤腰中，脚踩一双小白鞋。原本披散在脑后的长直发束成了高马尾，妥妥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小刘看呆了几秒，等虞时走过来，才回过神说道：“虞小姐，你怎么这么快？”
虞时有点懵，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陆闵行的司机。
她指着身后的商场大厅说道：“那边有特价衣服，我看到合适的，就直接换上了。”
说完，她把手提袋递过来，问道：“是陆先生要这裙子吗？我带过来了。”
小刘瞟了一眼，连衣裙叠得工工整整放在里面。
他滞了几秒，连忙摆手解释：“是陆总让我来给你付钱的，回头林助理会报销。”
“哦~”虞时没想到陆闵行终于大方了一把。
她扬起笑容，语气轻快道：“不用啦，这一套总共也才一百来块钱。”
小刘没再说什么，转身和虞时一起回了车内。
陆闵行还在闭目养神。
听他呼吸声平稳，虞时猜测他多半是睡过去了，于是放心的坐在了一旁。
谁知刚关上车门，陆闵行就睁开了眼。
他目光在虞时身上扫了一圈，先是意外，随后便是皱起眉头的嫌恶：“你这穿的什么？”
“衣服。”虞时看向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秋款上新，商场夏季衣服清仓大甩卖。我这一套总共才一百三，很划算吧陆先生？”
陆闵行额边青筋突突直跳。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拽向了虞时肩膀：“这么寒酸，想故意丢我的人？”
虞时察觉到肩头被扯了一下，侧过脸看，发现陆闵行揪住了一根露在外面的线头。
他用了力，线头就跟着嘶啦啦的动，最后整个衣服被毁了一半。
虞时：“……”
他妈的！
陆闵行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
他压住眼底的尴尬，看向车子前方的小刘，开始转移怒火：“让你去跟着她买衣服，她眼瞎了你也跟着瞎了？”
小刘很委屈的缩住了脑袋：“陆总，我进去的时候，虞小姐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虞时压住怒气，把扯坏了半边的衣服拉回去，“不怪他，我担心陆先生等急了，就仓促了些。”
陆闵行已经恢复了惯常神色，他顿了顿，对小刘道：“你重新买几套来。”
小刘还没说什么，虞时就道：“买回来我在车上换吗？”
陆闵行：“……”
他拧着眉头看向虞时，难得听出了虞时的不耐烦。
虞时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外泄了，便又克制的叹了口气：“这会儿时间还早，商场许多店没开门，只有大厅促销那块有衣服。先这样吧陆先生，回头再换，别耽误了您的时间。”
陆闵行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叫小刘开车后，他顿了顿，又把视线挪向了虞时手中的纸袋。
虞时察觉到后给他递了过去：“是连衣裙。如果陆先生嫌弃，我洗完再还您。”
陆闵行脸色瞬间变得很差，盯着虞时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虞时却丝毫不慌，只是把纸袋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座位上，这才温声道：“其实我想不明白，叶阿姨和珠珠的目的很明显，陆先生也知道她们的打算。但陆先生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反而纵容我留在你们家？”
她是真的好奇。
替身这种事，只有霸总自己想找的，哪有别人强塞的？
而且陆闵行明显也不想要什么替代品啊！
虞时没有看陆闵行的神情，说完话后就低下头看自己的小白鞋。
这鞋也是刚才买的，才二十五块钱一双，是虞时这几年来买过的最便宜的一双鞋。
鞋底很硬，布料也格外粗糙，但外面印着几朵小碎花，显得格外可爱。
和小时候六一儿童节的鞋子很像，她一眼看上。
陆家那双价值不菲的凉鞋被她丢在了试衣间，然后小白鞋跟着她坐在了这辆豪车上。虞时心想，也算是给小白鞋开开富人圈的眼界。
脑中正天马行空的想这些东西时，陆闵行沉沉开了口：“那你呢？明知道被利用，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虞时抬起头看向他，露出浅浅的笑容：“有利可图啊！”
陆闵行不由的蹙起眉头，虞时又道，“拿了你们家那么多钱，总要办事的，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陆闵行沉默下来。
叶漾给了虞时一千万的事，他也知道。
仔细算算，这个女人已经拿走了他家一千六百万。
“……”
确实不少。
虽然虞时说的是实话，但陆闵行总有些不舒服。
他盯着虞时的五官看了一会儿，最后收回视线看向正前方。
虞时追问：“陆先生还没回答我。”
陆闵行神色漠然：“拿钱办事，不要多嘴。”
虞时耷拉下脑袋，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
车子到了集团总部楼下，还没停稳，陆闵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一开始面无表情的听着，后面不知听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凝住，然后猛地转头看向虞时。
虞时在玩自己衣服的线头，见他看过来，抬起头乖巧一笑。
陆闵行却盯着她，语气幽幽道：“你昨晚也捐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