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躺平的虞时，艾丽还能找借口骂一骂。
这么谦虚上进甚至放得下身段的虞时，艾丽多多少少就有点骂不出口了。
又有了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被虞时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艾丽莫名有些不自在，还有些羞恼。她半侧过身子，不看虞时，只是愤愤道：“去旁边等着。”
虞时果真去旁边等着了。
没过几分钟，艾丽扔过来一沓项目资料：“新项目你不熟悉，插不上手。这些项目都是我们组之前做完的，你先看看学习一下，起码要会写材料。”
虞时很乖巧的点了头，拿起了最上面那个文件夹。
艾丽瞥她一眼，语气中又多了些轻蔑：“第一个是全外语的，听说你连高中都没读过，能看懂吗？”
虞时打开看了眼，莞尔一笑，看向艾丽道：“有词典，我可以慢慢查。”
“嘁！”艾丽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倒是也没打击虞时的上进心。
她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忙了一会后又抬起头看虞时，却发现虞时把那本全外语的项目资料放在了左手边，只是专心看别的。
艾丽又忍不住露出嘲弄的神色。
她也不是真的喜欢针对走后门的人，但要来项目部，起码都得有些真才实学。就虞时这样的花瓶，连最基础的外语交流都不懂吧？她能做什么？
来了还不是拖后腿，还影响大家心情。
虞时不知道艾丽又把她里里外外鄙视了一圈，只是专心的低下头看资料。这些资料没接触前，确实有些晦涩生疏。只是看得多了，倒也能发现些有趣的地方。
大概是沉心工作，她也忘了自己要问艾丽的话。
直到中午饭间，虞时才一反常态的跟着艾丽，和她们坐在了同一张餐桌前。
这让艾丽很不习惯，甚至还很警惕。
在她频频探究的眼神下，虞时终于开了口：“组长，早上送你来的那……”
话还没说完，艾丽立刻冷下脸说道：“好哇，我可算是明白你献殷勤的原因了。怎么，看我男朋友有钱，想勾搭他？”
虞时捏着筷子的手一紧，“你男朋友？”
艾丽顿了顿，说道：“是，是啊，我男朋友。”
她趾高气扬的，眼中还有几分自得。
虞时沉默几秒，收回视线去：“组长误会了，我就看那辆车挺漂亮，想问问是什么车？多少钱买的？”
她很平静，语气也无波无澜，艾丽一时也看不出来这话是真是假。
“大g你都不知道？”
提起宋斐那辆车，艾丽也觉得很有面子。见同事们眼里多多少少都露出些羡慕，就颇有些凡尔赛的说道：“也就不到200万吧，反正他的车又不止这一辆，最便宜的估计就是这辆大g了。”
其他人都“哇”了一声，虞时低头扒着饭没说话。
她想起宋斐被刮擦了的那辆黑色轿车。
是国产品牌，应该在几十万左右。在普通打工人眼里已是价格不菲，在有钱人眼里却很不上档次。
原以为她已经很了解宋斐了，知道他是独生子，知道他家庭出身很好，知道他有坚持“正义”的梦想，知道他热爱并且坚决维护律法的尊严……
可到这一刻，虞时才觉得，自己了解的宋斐，好像只是最外层的一圈皮毛。
这层皮毛包裹着宋斐，叫人看不清那个最里面的真实的他。
就像那一副闪着寒光的眼镜，遮住了他眸中所有真实的底色。
虞时很快吃完了饭，她端起盘子，还没动，艾丽就道：“欸？虞时，你想买什么车？”
虞时顿了顿，眼眸弯了一下，“还没想好，组长有什么建议吗？”
“那就要看你的预算了。”艾丽说道，“不过能在咱们这儿上班的，标配应该都是五十万以上的车吧？不然谁好意思开过来？”
虞时笑着问她：“组长你开的是什么车？”
艾丽顿住了，脸色很不好看。
旁边的组员连忙解围：“艾姐还在看呢，没挑到心仪的。”
虞时笑容加大，声音温柔似水：“如果艾姐看好了，也告诉我一声，我们买一样的好不好？”
艾丽抿住唇，扭过头去：“撞衫都没人愿意，谁想和你撞车啊？各买各的吧！”
虞时笑着，端起盘子走了。
她回到办公室，刚倒杯水，简珂就打电话过来：“你昨晚又没回家？宋律师家也没去，你去了哪里？”
简珂这忿忿的语气，像极了操劳又担心女儿安全的老母亲，虞时便笑着说道：“去了陆家。”
“又去……虞时，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她有些咬牙切齿，又似乎碍于身边的人，猛地压低了声音。
虞时有些诧异，问道：“你没在学校？”
“没。”简珂没好气道，“我导师有个专场，我过来帮忙。阿时，你以后不要再去……”
虞时打断她：“我现在是陆闵行的女朋友了。”
有东西“咣当”一声掉落。
随后，手机那端是一片死寂。
虞时察觉到不对，皱起眉头：“珂珂？”
简珂好像咳嗽了一声，才稳住声线说道：“没事，我没拿稳，手机掉地上了。”
她的声音有些遥远，却也听得清晰，虞时便没放在心上，只“嗯”了一声。
“具体原因，我现在不便解释，晚上回家说吧！有空吗？我今晚在家给你煮火锅吃。”
“没……”简珂话没说出来，又很快变了，“需要什么菜，我去买。”
虞时想了想说道，“冰箱里那些都还没吃完，买点牛肉和活虾，再买点饮料就行了。”
“知道了。”简珂似乎瞬间收起了话痨属性。
虞时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对简珂道：“不说了，晚上见吧！对了，周末时间你腾出来，我想让你陪我去见个人。”
简珂“嗯嗯”了几声，迫不及待地挂断。
手机放下，简珂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清瘦，冷俊，像是闪着寒芒的利剑。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宋斐其实很高，要稍稍仰起头才能与其对视。
但这位大律师此刻褪去了温和，视线格外冷漠锋锐，简珂实在是不敢看他，就小声说了句：“宋律师，你晚上……要一起吃火锅吗？”
宋斐没看她，大步走向门口。
快要远去时，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