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好像早就知道虞时不会信，下一秒就发了照片过来。
虞时还在开车，抽空点开看了下。
宋律师也坐在病床上，半歪着身子很随意的看镜头，眸底带了点浅笑。
他看似悠闲慵懒，整个人气质出尘。但清隽的面容上却有青肿，和陆闵行脸上的痕迹非常相似，只是陆闵行看着比他严重点。
所以两人并不是谁单方面殴打对方，而是双方互殴并留下了作案证据。
虞时很无语。
放下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又后知后觉的重新拿起手机，并放大了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宋斐只是倚坐在病床边上，胳膊肘半挨着身旁一张小桌。那小桌上面放置着一副墨镜，从镜面上，正好反射出一个很苗条的女性身姿。
和当初在开满了木芙蓉的人行道上，看到的那位蜻蜓姑娘很像。
虞时看了会，发现这张照片应该就是蜻蜓姑娘给拍的。
心中莫名有些闷，虞时唇紧抿着，看着没挂断的电话，冷淡道：“你是律师，不知道动手的后果很不好吗？留了案底，对你会有很大影响。”
虽然是埋怨，但话里似乎充斥了关心，电话那端的宋斐便唇角轻扬，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我是正当防卫，合理合法，没有影响。”
虞时：“……也是，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这块，没有人能玩得过宋律师。”
就算陆闵行是集团总裁是天之骄子，情绪涌上头，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难保理智和冷静时，谁都会犯错。
虞时的话带了些嘲意，宋斐自然也听出来了，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你在上班吗？”
“没有。”虞时也不瞒着他，“刚从医院出来，去探望了一下我那合理合法被揍了一顿的男朋友。”
宋斐抿了唇，眸中笑容淡了几分。
几秒后，他说道：“我在区二院这边，刚处理好伤口，你要过来吗？”
虞时毫不犹豫的拒绝：“我没空。”
宋斐轻轻蹙眉，语气还是平和的：“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虞时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停好车，解了安全带：“宋律师，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再来管我什么时候有空？”
察觉出虞时的不悦，宋斐摘下眼镜，轻揉了下眼角：“你指许瑟瑟的事？”
虞时下车，从后备箱拿下买好的东西，声音冷漠：“不要明知故问。”
宋斐叹了口气：“我和许瑟瑟没什么关系，我甚至不认识她，只是受人所托查这件事。但详情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实在感兴趣，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可以挑一部分讲给你听。”
虞时偏不想听了，搞得好像她求着宋斐要听似的。
许瑟瑟如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虞时看了下许玲珑给的地址，确定小区位置没错后，才对宋斐道：“不听了，晚饭也不想吃，再见。”
她挂断电话，直接往黎老师家走去。
……
区二院病房。
宋斐看着被挂掉的手机怔了几秒。
他对面的宁舒白正在削苹果，闻声抬起头，轻笑了一声：“被嫂子挂电话了？”
宋斐倒没有觉得尴尬，只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声音温和中带了些不解：“她似乎在生我气，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宁舒白把削断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又开始磨刀霍霍，“嫂子早上给你打了三电话吧？你都没接到。电话回过去，也没给人解释原因，人家问你点事还卖关子……这要是我男朋友啊，我早把他踹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宋斐听到这话，难得沉默了片刻。
他想了想，把电话再次拨了过去，谁知道虞时竟然关机了。
宁舒白忍不住嘲笑：“第一次见还有你搞不定的人。对了，你什么时候带嫂子回家啊？我姑应该催你好几次了吧？”
各种相亲都搞上了，看来是真着急。
宋斐却重新戴上眼镜，眸色平淡无波道：“还不到时候。”
“你都三十岁了，嫂子看着也二十四、五左右。两人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这还有什么不到时候的？”
宁舒白不明白宋斐在磨叽什么，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削苹果。
谁知下一秒，就听宋斐淡淡道：“她还没分手。”
小刀猛地往前一滑，苹果皮又断了。
可宁舒白却顾不上苹果，而是抬起头盯着宋斐，瞪大眼睛道：“嫂子她……不对，人姑娘有男朋友？”
宋斐面色平静的点了头。
宁舒白“唰”的一下起了身：“所以你在为爱做小三？哥，你年纪不小，玩得还挺野啊！”
宋斐抬眸，漫不经心的看向宁舒白，眼镜下的眸色锋锐犀利，叫宁舒白瞬间一缩，随即就默默的避开了视线。
她揉揉鼻子，小心翼翼的重新坐回去，小声劝诫：“哥，虽然吧，谈恋爱时当小三好像不算违法，可这总是不道德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宋斐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他扫了眼被宁舒白糟蹋的几个苹果，蹙起眉头，声音冷淡：“回你学校去。”
宁舒白“哦”了一声，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起身，嘴里碎碎念。
“帮你挡相亲局，帮你心上人买车，帮你掩饰被打的事。帮你这帮你那，结果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宋大律师，你不光没道德，你还没良心。”
扔下这段话，宁舒白一蹦三尺高，撒丫子就跑了。
结果跑了没多久，又溜回来拿走了桌上那副墨镜。
宋斐揉揉眉心，沉默着垂下眼。
……
虞时敲开了三楼东户的门。
里面很快传来动静，虞时等了等，才听见门锁响了一声，露出一个妇人的脸。
她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木簪盘着，人很消瘦，面容却很柔美，浑身上下收拾的干脆又利落。
看到虞时后，她愣了很久，才迟疑的开口：“你是？”
虞时露出笑容，很腼腆的打了招呼：“黎老师好，我叫虞时，来看看您。”
黎老师似乎有些恍惚，没注意眼前姑娘和电话里那通声音接近，只是怔怔的点了头，让开半个身子叫虞时进去。
等虞时在屋内坐下后，她才后知后觉道：“你是我的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