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学静静看着虞时，却只是扬唇不说话。
午后的阳光静谧而温柔，几寸余晖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显得一切都恬静美好。
可虞时却蹙起眉头，与他对视片刻后，率先移开了目光：“陆先生不说个原因出来，这桩交易我恐怕办不到。”
她自始至终都很冷静，没有一点被陆志学牵着鼻子走的意思。
陆志学看了她半晌，突然低低一笑，微深的瞳色闪烁着异样的光：“严家那个女人，做过什么事情，虞小姐比我更清楚吧？你觉得她这种已经脏了的女人，适合嫁入陆家吗？”
见虞时不说话，陆志学又道：“或者，你觉得这样的女人，和我这种残废更相配？”
听陆志学称自己是“残废”，虞时下意识皱了眉头。
再回过神后，她平心静气道：“只是这个原因？”
陆志学浅笑道：“这还不够吗？”
虞时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屋外，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边屋子离主场太远了，周围死寂般的沉静，哪怕是侧起耳朵听，也只能听到偶尔掠过窗户的风声。
虞时的视线掠过屋子外很远，才终于松了口：“陆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
议事厅内，陆闵行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人。
宋斐一身得体西服坐在对面，银框眼镜下的眸子，清冷而严谨。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沓文件，翻开确认过后，推向桌子对面，声音沉稳有力：“陆总过目一下，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现在协商讨论。”
陆闵行视线在文件上转了一圈，最后又看向宋斐，语气不急不缓：“你是陆志学的律师？”
宋斐平静点头：“是。”
“陆志学人呢？”
宋斐双手交叉相握，搁在桌面上缓缓道：“陆先生有别的事要处理，由我暂时来代理此事。”
陆闵行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你？你能代表他签字？”
宋斐浅笑，目光温和沉静：“不能，但我目前可以代替陆先生出面，和陆总交涉股权回购的事宜。”
陆闵行的唇角瞬间抿了起来，他微抬下巴，看向宋斐的眼神有些不悦，甚至还带了几分冷意。
宋斐却只是平静的任他打量，直到好几分钟后，陆闵行才坐起来，把手伸向了文件。
陆氏的资产合并又拆散，发展到如今也经历过好几次大的波折，如今只是想以合理的价格把陆志学父子手中的那点股份给收回来。
所以但凡对方没有狮子大张口，陆闵行基本都会同意。
可他只是翻了两页，就冷笑一声把文件扔到了旁边：“宋律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陆志学的意思？”
宋斐望着他，声音平和斯文，“陆总有什么问题，请讲。”
陆闵行叩了两下桌面，语气低沉：“陆志学父子俩手里那点股份压根就不值什么钱，想拿宏丰三角的地皮来抵，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宋斐听到这话，轻推了下镜框，温声道：“陆总不要着急，先往后看看。”
陆闵行却蹙起眉头，只是盯着宋斐的眼睛，并没有再拿起文件。
倒是林迁狐疑的看了几眼宋斐，把文件拿过来翻开。只是越往后翻，他的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放下文件，在陆闵行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闵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他猛地看向宋斐，拔高了声音，神色更是冰冷刺骨：“你们想用这种卑劣的法子逼我同意？这就是你宋律师的原则？”
宋斐望着他，声音缓缓：“陆总误会了，我只讲究实事求是。您若对陆先生的任何一项提议有意见，尽可提出来。”
陆闵行冷笑，眼中满是嘲讽：“实事求是？说得这么好听。你为陆志学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钱？”
宋斐面色温和道：“我拿陆先生应给的那一份，正当途径获得报酬，无愧于心。”
陆闵行勾起了唇，语气带着玩味：“既然如此，你不如考虑反水？陆志学给你多少，我可以给你双倍。”
宋斐顿了下，摇摇头：“陆总还是着手解决眼下的事情吧，陆先生交待过，只给陆总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我们没有达成协议，股份他们照常持有，其他的……也会按计划进行。”
陆闵行听到这里，死死的盯了会宋斐后，才冷哼一声起了身。
他转头对林迁道：“叫公司法务和他对接，没事不要打扰我。”
说完这话，陆闵行就自顾自的出了议事厅。
林迁坐了会儿，才看向宋斐小声道：“宋律师，你们这……也太绝了。”
直接从内部上升到董事长个人，这么一搞，陆氏集团的股市可能都要崩。到时候不就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吗？又何必呢？
宋斐面色温和道：“具体内容由陆先生接手，我只负责谈判。”
换言之，里面除去法律相关的东西外，其他一切和他无关。
林迁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不明白：“宋律师，原来你也接这种私人业务啊？我以为你就主接民事诉讼那种的……”
宋斐整理了桌上的文件，温和一笑：“生活所迫，只要业务类型不违反法律道义，基本有空都接。”
林迁默了片刻，小声道：“那你不如来给我们老板当律师？”
他话音刚落，对面陆志学的助理就紧张道：“姓林的，你什么意思？宋律师是我们先生请来的，你可别想着挖墙角。”
林迁“嗤”了一声：“怕什么？只要你们钱给的够多，还怕别人挖墙角？”
说完后，他又朝着宋斐挤眉弄眼：“我们老板大方，宋律师，你好好考虑一下。”
宋斐闻言轻笑一声，站了起来，语气平和道：“你想让我，给我女朋友的前男友做法律顾问？”
林迁：“……靠！”
他还真忘了这一茬。
林迁呆在原地，宋斐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笑着问道：“阿时说今天和你们一起来，怎么没见到她人？”
“在外面呢。”林迁忙回过神，看向外边道，“她和沈秘书在一起，你出去就能看到了。”
宋斐点点头，收起文件装进包里递给了助理，“谢谢，那我出去找她。”
还以为俩人是不同的饭局，既然在同一个地方，那就顺理成章的见个面，再谈个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