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从业多年,心理素质早非常人。
被两人盯着,他也从容不迫:“怀孕时间短,只有两周左右,等半个月后再复查。”
他说完后,又叮嘱艾克。
“莉莎小姐身体不好,体质较差,作为孕妇,不适合有奔跑跳跃类剧烈运动,需要静养休息。”
艾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虞时,眸色阴沉可怖。
虞时却没注意到,只是下意识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脑中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
这是真的吗?
虞时和宋斐同房时,宋斐向来都很注重保护措施。他怕孩子会拴住虞时,让她不自由,让她心生排斥,所以总会杜绝掉虞时未婚先孕的可能。
如果不是上次虞时用“安全期”的借口绑住宋斐,恐怕那次两人也不会再继续。
没想到安全期并不安全,她还是中奖了。
可意外的,虞时好像并没有排斥这个孩子的到来。
她只是有些无措。
她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那个男人的孩子?”艾克突然靠近,让虞时终于回了神。
她本就对艾克排斥,经此一遭,更加警惕对方。
见艾克走过来,虞时几乎是立刻往后缩了下,又开始寻找趁手的工具。
艾克脸色难看,盯着虞时道:“莉莎,你竟然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虞时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敢对我的孩子打主意,我拼上性命也会弄死你。”
哪怕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可保护这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却是她的本能。
更何况,这是她和心爱之人的孩子。
艾克冷笑,看着虞时的脸,从沉迷欣赏到最后的不甘及愤怒。
他说:“我不喜欢有孩子的女人,我觉得脏。”
虞时不生气,反而心中微松,“我脏了你的眼,那你放我走。”
“走是不可能的。”艾克又倾身下来,笑看着虞时,“不过我可以给你的孩子当爸爸,你觉得呢?”
虞时猛地沉下脸,却是一言不发。
艾克哈哈大笑,脸上的阴沉狠戾慢慢褪去,最后俯下身来跪坐在虞时身边,盯着虞时的肚子看。
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却让虞时再一次双手护住了肚子。
艾克拉长语调,幽幽道:“姐姐,你不美了,你不是完整的你了。”
虞时没搭理他。
艾克又道,“这么一个东西,养他有什么好处吗?你留下他,只会让自己变得丑陋。”
虞时瞥他一眼,把被子拽过来盖上。
挡住自己的腹部后,艾克才像是恢复了正常,又看向虞时的脸。
这张脸让艾克无数次着迷,可现在,他却觉得虞时好似断了臂的维纳斯女神,美则美矣,偏偏有了残缺。
不完美的东西,难以再让人流连往返。
只是孩子的占有欲都强,就算有了新玩具,旧玩具也要牢牢攥在手心里才是。
艾克起了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虞时,道:“希望姐姐能护住这个小东西,如果哪天没了,可别怪我。”
虞时心中猛地一紧,直到艾克出门,她才微松了口气。
别墅中安静,安保大队早就全部散去。
虞时抬起头看向窗外,目光怔怔的,眼里全是无措和茫然。
……
“宋律,陆志学的委托律师想要见您。”
宋斐坐在桌后,没抬头,声音冷漠的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不见。”
他已经拒绝了好些个想来拜访的人,小助理也很熟门熟路。
可这次,小助理却犹豫道:“对方是……轻航律所的盛文禄律师。”
宋斐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了小助理片刻,道:“请他进来吧。”
小助理跑出去,片刻后,有敲门声响起。
“进。”
宋斐抬头,看到盛文禄迈步而来。
对方从容淡定,好似丝毫不为陆志学的事情着急。在宋斐对面坐下后,他才温声开口:“宋律师,幸会。”
宋斐看着他,开门见山:“盛律师有什么事?”
“谈谈陆志学和陆明珠的事。”盛文禄道,“我是他们的委托律师。”
宋斐面无表情,银色镜框下的眸子,好似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盛律师想包庇罪犯?”
盛文禄摇了头,“我只想知道,宋律师将这次的案子,想定义成什么性质?”
陆志学犯的事儿多,有大有小。量刑最低的,大概就是经济犯。如果宋斐想置对方于死地,那就会和谋杀案扯在一起。
这是陆家最担心的,也是希望盛文禄能借此回旋的。
可宋斐并没有回他,只是淡淡道:“既然是那兄妹俩的律师,为什么只问陆志学一个人?”
盛文禄听到这话,顿了顿,才微微一笑:“因为陆明珠的案子,宋律师赢不了。”
他太过胸有成竹,让宋斐下意识蹙起眉心。
盛文禄在律界很有名,除去他过硬的本事外,就是此人从不妄言。
他经手的案子都是大案,只要他自己说能赢的,基本上从没输过。
宋斐知道,对方没有必要这么唬他。
所以他轻蹙眉头,很快捋了一下思绪。
现有的证据加上各方人证物证,陆明珠作为许瑟瑟案件的真凶,已经避无可避。
除非……
宋斐抬起头,“你们拿到了陆明珠患有精神疾病的鉴定证书?”
盛文禄闻声笑开,摇着头叹道:“宋律师太聪明了,不点也通。”
他说:“陆明珠在幼时受过刺激,一直有精神类疾病,不发作时和正常人无异。但发作后,时常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方。而她当时的那通电话,就处于患病期间。”
宋斐眉头压下来,双眸中清冷散去,神情一片阴骘。
“盛律师。”他缓缓开口,“你认为,一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有能力在电话中诱导、蛊惑并恐吓死者,最终完成案件吗?”
盛文禄摇头:“不能,所以凶手不是陆明珠。就算是她,也会因患病之故不负责任。”
“盛文禄!”向来脾气好的宋斐,终于动了怒。
“证据就摆在眼前,你也选择无视它是吗?”
盛文禄难得沉默,最后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宋律师,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始终坚持本心,问心无愧。我今天来这一趟,本就问心有愧。所以就算你质问我,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他起了身,看着宋斐温声道:“这场官司,我是希望你赢的,宋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