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串供？”林若男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一般罪犯串供都是为了掩盖什么，你觉得他们想掩盖什么呢？”
余念坚持道：“我觉得是掩盖第五人。”
“我以为你已经不再想第五人的事情，听他们三人的供词，这第五人怎么听都像是宋千万。”林若男自己也分析过那些供词。
“可他们串供了的。”余念反驳林若男。
“可是这一段，测谎仪测出来是实话。”林若男是相信测谎仪，“所以我更觉得他们隐藏得是其他事情，而不是这件事。”
余念暂时是没法跟林若男争辩的，他只能说道：“总之他们还藏着事情，得把这部分挖出来，对付他们要比对付陈敬安要容易一点，或许从他们这里找不回那两千万，但这是踏入陈敬安世界的门槛。”
“你想怎么做？”林若男要得是办法。
余念说道：“他们三人的资料，我查看过，这次我来审，我觉得我能打开他们的心扉。”
林若男去了隔间，而余念主审，袁伟给余念当书记员。
余念把测谎仪摆在自己的桌上，他自己能看到，而受审的人也能看到。
这第一个提审的人，还是张龙。
张龙第一眼便看到那测谎仪了，那玩意给他心里造成了一些压力，这也就是余念的目的。
张龙肯定是会小心余念的，但是他现在多了一台测谎仪，便相当于面对包夹。
张龙看到余念，还是打招呼道：“有一阵子不见了，没想到现在我们这样面对面。”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们经常见呢？”余念这话是暗示张龙三人跟踪他。
张龙笑而不语。
余念问道：“宋千万是你们老板吧？”
“是的。”张龙回答了。
测谎仪测出是实话，但这结果只有余念看得到。
余念又问道：“陈敬安是你们老板吧？”
“不是。”张龙依然淡定回答。
测谎仪这次测出是谎话。
“那你们是听宋千万的指挥吧？”
“是的。”
这仍然是实话。
“那你们听陈敬安的指挥吧？”
“不是。”
测谎仪测出是谎话。
这次余念说道：“不对吧，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张龙反问道：“那我是怎样说的？”
“你可是说，宋千万安排你们听陈敬安的指挥，那你们就也会听他的指挥才对。”余念故意挑张龙的字眼。
“这……”张龙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以为你说的是最大的指挥人，那肯定不是陈敬安，我是这个意思，我们当然是听陈敬安指挥的。”
“谎言！”余念看着测谎仪，大声说道。
这一下可把张龙吓了一下，他身体不自觉抖动了一下，这个细节不仅被余念抓到，还被隔间里的林若男看到。
林若男感觉到这可能会是审讯的转折点。
“我没……”张龙试图反驳。
但余念打断他说道：“你不承认陈敬安才是主谋，但测谎仪测出你说的是谎话，那这等于你承认了他就是主谋。我突然感觉审讯好像简单了不少。”
余念可比林若男阴险多了，他故意强调测谎仪的作用，让测谎仪在张龙的心理就像一根深埋着的倒刺，怎么也拔不掉，后面他说话就只能左右为难，必须更加小心。
林若男也欣慰地扬起了嘴角，还得是余念有办法，他才是专业审讯人员。
“是陈敬安找到你们，然后把你们组建成一个团队的吧，对吗？”余念准备把林若男问过的那些，重新换个方式问一次。
“没有，不是。”张龙双重否定，说明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没法再那么淡定和稳重。
“又是谎话。”余念拍了拍他自己面前的测谎仪，“果然你会骗人，但是机器不会骗人，这样看来果然是陈敬安先找到你们的，宋千万是后来才加入你们的。”
张龙不说话了，或许保持沉默，余念就拿他没有办法。
“运木材这事儿，是陈敬安安排你们做的吧？”余念继续问道。
张龙没有回答。
余念露出笑容，那可不是什么友善的笑容。
他拍了拍桌上的测谎仪，说道：“时代不同了，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高科技时代。以前我们的测谎仪，必须根据受审人的声音来判断他是否说谎，现在不同了，它能看到图像，通过看到对方的脸，来分析面部，就可以得到答案。”
听到这话，张龙的表情非常惊讶，可惊讶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还有余念旁边的袁伟，以及隔间里的林若男。
袁伟和林若男都不知道自家的测谎仪已经到了这么先进的地步，但他俩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余念瞎编的。
袁伟和林若男是公安局的警察，都用过测谎仪，他们知道测谎仪到底有什么功能，但是张龙不知道。
张龙本来就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主见，都是听陈敬安的指挥，他哪里知道公安局会有这么高级的玩意，所以他相信了。
张龙那震惊又相信的表情，可瞒不过余念，余念却指着测谎仪说道：“你的表情可骗不过它，它告诉我，当我问你的时候，你心里的答案是回答得是。”
张龙被说中了心事，这让他更加坚信是测谎仪的功能。
而这是余念自己的能力，虽然他那“超能力”在之前有所失灵，可余念的前二十五年并不是靠“超能力”来打天下的，他还有自己最基础的审讯技巧，在这种虚实结合的审讯办法面前，张龙哪里是余念的对手。
就在这时，余念在张龙的背后看到了一个人，这当然不是真的人，这是余念的“超能力”又起了作用，因为张龙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所以张龙就没法在做这样的隐藏。
但张龙的念头具象却是一张熟脸，那是陈敬安的脸，陈敬安难得一见的恐慌脸。
余念对这次的审讯便更加有了信心，因为张龙这想要隐藏的事情，已经明显是跟陈敬安有关的。
“魏长芸、魏长欣、杨楚、成中军，这几个名字，你有印象吗？”余念重新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