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光线的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流声充斥着整个静谧的空间。
莫悧稍稍猫着腰在镜子前,双目无神的盯着洗手盆,两手在重复着冲洗的动作。
宋芸,又是宋芸。
她深知自己不该对宋芸有如此大的成见,她帮过自己!可有的时候,人的大脑往往不受理性支配。
和一月奶奶重遇的那天也是,她的出现不明原因,但却显得故意。就像是在无声的向她宣战。
到底宋芸这么一昧的给予他们帮助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肖与救过她吗?还是……她对肖与有其他的想法……
下刻,两声‘笃笃’的敲门声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抽回现实。
莫悧惊觉的直起身子盯向门口处,怎么会有人来敲洗手间的大门?
心里的声音还未彻底落下,门外的人就出声了。
“节约节约水源呗?万一三个月后我们活下来了呢?”
“……”回过神后的莫悧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快被冷水冲没了知觉。她赶忙将压下水阀,水流声也随着这一动作戛然而止。
门外,肖与正倚在墙边等她,脑子里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自证清白。
“你站在女厕所门口做什么?”莫悧明知故问道。经过他时,她未做停留。
他跟上她的步伐,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视线直直落在了她冻得通红的手上。他眉心紧皱。
她正想转脸看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自己,谁知伴随着一股力量拉拽,她的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扎进了一片温暖之中。淡淡的烟草皮革味充斥进鼻腔,像是炸弹的灰烬。
她睁眼,欲挣脱之时,两手还未触碰到着力点,就被他塞进了口袋。阳煦般的温热让她的手在下刻瞬间回了温。她也逐渐失去了挣脱的欲望,只想静静在他怀里待着。
就这样,他什么也没说,她也什么都没问。
这场名为宋芸的小误会,好似从未发生过。
两人再次回到实验室时,面上都带着似有似无的红晕和不自在。他们一前一后往里走,引来了不少视线。
莫悧脚步匆忙的走向徐慧慧继续先前的事,肖与则站在其身后观察着整个过程。
他是组长,现阶段他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发号施令。
见她终于回来,闻冬也凑了过来,冲她低声道:“师姐,你是不是来事儿了呀?这么久不回来,我跟慧慧刚都准备去救你了。”
莫悧微怔,脑海中忽闪过不久前的相拥画面,双颊不自觉地唰一下红了大半。
她胡乱搪塞道:“没有,只是肚子不太舒服。”
听罢,闻冬和徐慧慧相视了一眼,也没再接话,各忙各的去了。莫悧拿着文件冷静了半瞬,也重新投入进了身前的制作。
肖与看着魂不守舍的人立马认真了起来,下意识勾了勾嘴角,径直进了指挥控制室。
原本也在观察着二人动静的宁忝佩,在下刻被裤兜里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动了神经。他将手机拿出,在看清来电名称后,他的心脏明显落了一拍。
他四下看了看,不觉间对上了肖与正好看过来的视线。
宋则坤?
对。
见机行事。
两人用眼神交流完后,宁忝佩便快步出去了。
肖与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手中的钢笔,难道宋则坤和闵尤这么快就谈妥了?
寻思着宋则坤找宁忝佩十有八九是因为炸弹的事,他也没再往下猜,反正迟些如果有情况变动,宁忝佩会自己和他说。是人是鬼,摸几次就知道了。
安全通道内,闪着绿光的昏暗环境里,宁忝佩深深吁了一口气,才接的电话。
一般情况下,宋则坤是不会大白天主动联系他的,而且还是直接拨来电话。他觉得自己在进入航天局后,宋则坤好像对自己的需求没那么强烈了,有时他甚至会产生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身的错觉。
所以在看到电话拨来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宋则坤莫不是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屏气凝神,等待着那头的指令。
“交代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他稍稍安心。
“货物已经按您吩咐准备完毕。”
“不错,不愧是我的爱将。”宋则坤心情愉快的笑了两声,他接着说:“今晚八点,把货运去双甲港口的c-16仓库。”
他答:“明白。”
“我不在的期间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他们现在在对现有的监测器进行改造,想让其达到收集木卫一上能量以此替换电池的目的。”他将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报了过去,因为他知道两边在进行的事互不想斥,并不是因为他在做反间谍的勾当。
对于宋则坤而言,他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做他成为世界首领的绊脚石就行。
而且他清楚如果在宋则坤面前说话被识破,后果将是直接丧命。
他还将制造公司答应为航天局赞助的事也告诉了宋则坤,以及是宋芸答应下来的。
“什么?宋芸?她怎么会……?”宋则坤一时之间乱了思绪,他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宁忝佩拿下耳边的手机,心情莫名变得沉重。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宋则坤的那句:今晚八点,把货运去双甲港口的c-16仓库。
双甲港口的位置在跨海大桥下面,那是这座城市通往外界的唯一陆用通道,宋则坤不会是想将桥直接炸了吧?!
想到这,他瞬时间慌了神。
不久后,收到他消息的肖与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迎面对上了他此刻错综复杂的目光。
“什么情况?”肖与问。
“电话里他听上去心情不错,应该是和闵尤谈妥了。他让我今晚八点将那些炸弹原料运去双甲港口仓库,我怀疑他已经在那里备好了实验室,准备现制后直接使用。”宁忝佩顿了顿,肖与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与他异口同声道:“跨海大桥。”
这一变数属实不妙,肖与也在下刻联想到大桥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陆用通道这一点。
他闭眼沉思,仿佛已经在心里将宋则坤杀了三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