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坤此时正在移动中的轿车里,通过无人机监视着国都会前广场的实况。他没有说谎,当前确实有颗核弹,在国都会的中心等待着被引爆。
画面里人流熙攘,警察刚刚赶到。
手握平板电脑的人一阵嗤笑:“警察都来了,你还装什么天不怕地不怕。”
此时的国都会广场前。警车还没停稳,身着黑色制服,手握标有‘police’字样挡板的警察们便冲下了车。
群众也在看到他们之后纷纷变得不淡定,气氛也更加嘈杂了起来。有会看眼色敬而远之的,也有好奇害死猫越凑越紧的。
这些特警是白令钧叫来的。先前在听到宋则坤所言后,他二话不说便联系了当地警局的局长,要求对方赶紧调动人员,前往国都会协助进行人员疏散的工作。
就是肖与的那句沉重拜托,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所以现在,莫悧畅通无阻的出现在了警察们的身后。她知道自己或许不该来,可她毕竟不是老实待着当温室花朵受人保护的性格。
她在肩摩毂击的人群中四下张望,一眼便看见了悬在空中的无人机。不用想,那头看着的人肯定是宋则坤。
她二话不说转身回到车里,拿出了静置在后座的设备箱,并从中取出信号干扰器。
开干。
同一时间,宋则坤面前的平板画面,变成了一片灰白色的雪花。
他额间的青筋顿起,愤愤的对着前座踹了一脚,语气简直巴不得要把人撕碎,“搞清楚怎么回事!”
副驾驶上的壮汉卑微且悲壮,为表恭敬,他半个身子都扭到了后面,“是!”
这头的莫悧,在看到设备屏幕上显示的‘信号拦截成功’后,忍不住轻勾嘴角。
她抬眸看向前方的混乱,反手便将设备箱合上,背上看起来有些沉甸甸的双肩包,一并下了车。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只有她一个逆行者,在朝着国都会的大门前行。步伐坚定,不带一丝怯懦。
进去之后,莫悧便来到巨型玻璃门边的角落蹲下,正准备将背包里的能量探测仪拿出来做事,身前就闪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被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只见那人扬起手拉下口罩,用着低沉的嗓音喊了句‘师父。’
宁忝佩早她几分钟出现在了这,先前她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莫悧一手抱着双肩包,另一只手撑着墙站了起来。她往四周看看,“自己来的?宋芸呢?”
宁忝佩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想赶快把她送离这个危险之地。她能用自己的脚出现在这,说明肖与现在在做更重要的事。
另一边,宁忝佩前脚刚从安全屋出来,肖与后脚就到了。可惜的是两人因出入路径不一,并没有撞上。
宋芸被锁在屋子里,没敢哭闹,担心会招来不必要的是非,所以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宁忝佩回来把自己放出去。
谁知宁忝佩才刚走,大门处就有了动静。
紧盯着大门的宋芸见状抖了个机灵,胸口下的脏器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已经落到了静置在茶几的菜刀刀把上,刀刃还泛着光。
‘吱呀’一声门被渐渐推开,她握着刀把的手重了力道。刀被举起的同时,肖与的脸从门后出来了。
宋芸一愣,僵了一瞬。
然而肖与并没有因眼前看到的所动容,他往里屋看了一眼,一面问,“他人呢?”
“出…出去了啊。”宋芸放下菜刀的手有些顿挫,但看到肖与,她的表情比起先前还是明朗了不少,说起话来语气都变得轻快了,“就刚刚而已,你们没撞见吗?”
他不答,“我可能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听罢,宋芸的心脏不由落了一拍。
她说话前有些迟疑,“是去见宋则坤吧?”
肖与稍稍点头,待会儿会发生什么,说实话他没把握。与其向她担保自己不会让她出事,倒不如什么也别说。
宋芸长吁了一口气,而后便越过他走了出去。
车上,她一言不发,肖与倒是有些不忍心的瞥了她两眼。
很快,视野前方便出现了那熟悉的车身。近郊的宽敞道路上,两辆轿车一前一后行驶着。
宋则坤的车上,壮汉通过后视镜察觉到了他们的出现。
“老板,后面有辆车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宋则坤闻声后依旧面不改色,就跟没听到一般。
壮汉屏气凝神地从后视镜观察着后车,心脏跳动的频率比装了起搏器还要猛烈,他就怕后座的阎王爷突然一阵暴动,再对着自己的座位踹上几脚。
车厢内的空气不知凝结了多久,安静得都能听到呼吸声。
宋则坤突然道,“前面右转有块空地,开进去。”
言语冰冷,听不出是愤怒是喜悦。
车辆转弯,壮汉紧盯着后视镜,发现后车果然跟着来了。
他不禁安心了几分。内心寻思着,接下来就算后边的阎王爷动怒,也不会冲着自己撒气了。他安全了,暂时。
空地草木不生,轿车停稳后随着卷起松散的沙尘,周围顿时浑浊一片。
车刚停稳,下一秒宋芸就不带半点犹豫的推开了车门。
不料肖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触碰迫使她微微怔住。
她回头,看向自己被握着的手腕,顿时思绪万千,心如乱麻。
莫不是他改变主意了?她希望。
还不由得她多想,肖与的手便一下松开了。
“你在车里等着。”
说罢,他便下了车,快步绕到副驾驶的位子,替她关上车门。
直到他在前车车旁站定,她的视线才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情绪错综复杂,无法辨认是喜是悲。
宋则坤坐在车里,不知是没有下车的想法,还是纯粹为了摆架子。肖与此时就隔着一道车门,站在他的身侧。
先前扬起的沙尘此刻已经完全落下,周围空气不再浑浊。
肖与抬手敲了敲车窗,并向后退了两个步子。
这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大程度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