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宇垂眸,声音有几分怯懦:“伯伯婶婶也来了。”
白允了然,看出严正宇的局促,温声安抚他:“你不必紧张,待会儿我带你去御书房见我父皇。以你的资质,不该屈居于林野乡间当个乡医。”
严正宇攥了攥衣角,对自己还是没什么信心。
糖心见严正宇有些紧张,悄悄凑过来给他塞了个糕点。
捏着那块糕点,严正宇无措抬头,猛地对上糖心冲他笑,小脸一下子腾红起来。
白允好笑的看着两人,“好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会下了朝让糖心带你去找我,我带你去御书房。”
倒不是她不想带严正宇去大殿上,只是严正宇太过于紧张了,她还是私下里带严正宇去御书房见父皇吧。
严正宇捏着块糕点点头。
白允把空间交给两人,理了理衣襟去上早朝了。
糖心歪了歪头,见他拿着糕点不吃,心下好笑:“我家公主如今参政要上早朝就已经起的够早了,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啊?”
严正宇垂眸,“平日里乡间活多,习惯起早了。”
糖心点了点头,见他太过于害怕,耸耸肩忙去了。
严正宇自己待在正殿上,松了口气,感觉到手心出了汗,他将糕点换了只手,思索了一下,将糕点送入口中。
软糯香甜,一下子,严正宇就放松下来了。
早朝的时候,左相难得没有作妖,昏昏沉沉听完朝臣辩政,白允打了个哈欠。
“公主以为如何?”
突然有人把话题引到了白允身上,白允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看向寒息。
寒息弯了弯唇,用口型提醒白允:“邻国质子,求和。”
白允了然,想起前世来。
寒息大败大西国,大西国大伤,为求大千不再征战大西,派了质子和公主前来求和。
而邻国公主林漪,她可太熟悉了!
深吸一口气,白允平复自己因为林漪翻涌起来的情绪:“儿臣以为,大西一战,需要休养生息的不止是大西,父皇倒不如如了他们的意。”
皇帝捋了把胡子,“公主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接应使臣一事,就交由允儿去办吧!”
白允领旨谢恩,随后朝臣又说了几句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散了朝。
议政殿外,糖心带着严正宇守在殿外。
白允和寒息并肩一出来就瞧见了。
寒息眸光深了几分:“这是?”
白允挑了眉:“我前阵子去宿城碰见的一个乡医,此次宿城蝗灾就是他解决的。”
寒息眉心蹙了一下,很快舒展:“正巧本王也有事,一道去御书房吧。”
白允不疑有他,带着严正宇朝御书房走去。
担心严正宇紧张,白允一直在跟严正宇闲谈:“我走后,宿城太守可有为难你?”
严正宇比刚来的时候要自然不少,笑了笑,“张太守虽说没有做一是父母官的本事,但为人还算不错,更何况有公主您留下的令牌,他自然不敢阻挠。”
白允松了口气,“那张太守瞧着确实不像是有能做父母官的本事。”
两人谈笑风生,寒息落后半步,看着两人熟稔的模样,拇指捏了捏指腹。
来了个柳易芝不够,又来了个严正宇?
她怎么这么喜欢书生相的男子。
就连那个钱文旭也是惯爱装出温柔来哄骗她。
眸子不善的眯起,寒息心里有几分不满。
严正宇莫名感觉背后有道冷芒,看的他紧张。
不等他回头去探究,就听见白允提醒他:“御书房到了,我先进去,一会安公公会出来传你。”
严正宇点点头,乖巧的站在糖心身边,像个小媳妇似的,白允看了特别想笑。
进御书房的时候,寒息低声问她:“看见他就如此开心?”
白允微怔,不等她询问,皇帝已经看见两人。
安公公一早就看见两人进来通传了,皇帝看见他们也没表现出意外。
“是还想给柳易芝求情?若是这件事的话,你们回去吧。”
白允抿了下唇:“父皇,柳易芝的事定然另有蹊跷,儿臣与摄政王已经着人调查了,还请父皇给儿臣宽限些时间,儿臣定会证明柳易芝的清白。”
一听到是寒息帮忙调查,皇帝挑了眉梢,看向寒息:“你一贯就爱顺着她。不碰些什么挫折,她何时才能长大?”
寒息心里还有些发堵,面色有些冷,看了眼皇帝,漫不经心道:“陛下不也是如此?”
皇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随后看向白允:“罢了,你愿意折腾就去折腾吧。”
“那柳易芝在牢里……”
皇帝又怎么会不清楚她想的什么,冷哼一声:“没有朕的旨意,还没人敢动他。”
白允松了口气,倒是没忘记在门外候着的严正宇。
“儿臣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治理宿城蝗灾的能人已经到了,就在殿外候着,父皇可要一见?”
皇帝挑眉:“带进来吧。”
安公公了然,忙退出去喊人了。
“草民严正宇,见过陛下。”
在门外候着的时候,糖心担心他到了御书房里出差错,简单提醒了他几句礼数,严正宇记在了心里。
皇帝眉头微蹙,瞥了眼白允,随后干笑道:“我大千还真是人才辈出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精通农作,可是宿城人?”
“回禀陛下,草民乃是宿城良县人,自幼便跟随父母在乡野田间耕作,对宿城情况也略了解些,这才能为陛下和公主分忧解难。”
皇帝了然,随口考了他几个农作的问题,严正宇答得很是自然,皇帝脸上逐渐露出满意的笑。
白允松了口气,看来严正宇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
最后,严正宇被封了个户部佃农,九品官,晋升空间还算很大的。
好歹也算是在朝堂上谋取个一官半职了。
从御书房出来,白允问他:“那你日后就要在京城定居了?”
严正宇点点头:“伯伯婶婶这次跟我来京城也是这个意思,待找到宅院,大哥大嫂一家再搬过来同住。”
白允啧然:“这是一大家子都要借你的东风在京城立足啊?”
严正宇又何尝不明白呢?
奈何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婶婶一家将他抚养长大,虽说两人有时太过于苛刻了些,好歹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