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的人,自然也是林漪。
可笑她还为这画上的女子和世家小姐争论了许久,仗着自己是钱文旭夫人的身份,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女子就是自己。
可笑至极。
她移开视线,没什么兴趣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皇宫宫宴上的酒都不醉人,除了莲妃不爱喝酒,素来都是喝茶外,其他人都是皇宫御酿的果子酒。
“好画!”
画作很快被展示出来,是一张无脸女。
钱文旭好手段,画女子却不将脸画出来。
让对他有想法的女子臆想翩翩。
白允嗤笑了一声,垂下眼睑。
“作画太耽搁时间了,就不把这画画完了。钱某不才,献丑了。”
熹妃满意地看着自己侄子,笑了笑,“你这画学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小有所成了。”
钱文旭腼腆一笑,道:“姑母说笑了。”
继钱文旭之后,又有几个世家小姐展现了一番。
熹妃有意让自家的几个小辈出出风头,便看向了苏静雯。
“静雯今年怎么没准备才艺?”
往年她可是表现的最欢的。
苏静雯猝不及防被点到,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勉强扯了一抹笑出来。
“回熹妃娘娘的话,近日身子不适,没来得及准备,就不去献丑了。”
熹妃了然,只嘱咐她好好休息。
等几个小姐展示之后,就到了送花的环节。
白允懒懒打了个哈欠,偷偷侧身跟莲妃咬耳朵:“还有多久结束?”
莲妃轻声回她:“约莫送完花就可以散了。”
白允皱了下眉,“这花必须送出去?”
她以往的花都是给了钱文旭,今年没什么想送的人,本还想自己留着或者随手扔掉。
但突然想起以往好像听说这花必须得送出去,她有些头疼。
要是寒息在的话,还能送给寒息。
想起寒息,白允心下有几分怅然。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陪自己参加花枝节宫宴。
说起来,他都离开半个月了。
白允突然有些想他了。
谈了口气,从宫女的托盘中拿过属于自己的桂花枝,眸子闪了闪,她悄悄将花枝收到了袖子里。
送花枝的时候,会有宫女呈着托盘走过,世家小姐将代表自己的花枝放上去,随后在纸条上写上心仪的公子姓名即可。
世家公子也是一样。
虽说钱文旭已经有了婚约,但仍有不少世家小姐想入非非。
所以钱文旭收到的花枝仍是最多了。
第二则是林黔南。
只不过两人的花枝,一个自然是落到了林漪手中。
另一个嘛——
林漪皱着眉,看向林黔南还空白着的纸条。
“把你的花枝送给我。”
虽说苏静雯没有表演,但不少世家公子还是送给了她。
林漪可不想被苏静雯比下去。
只是许是她在洗尘宴上闹得那出笑话,至今没什么花枝。
她脸色难看,看向林黔南,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林黔南淡淡瞥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纸条挡住:“你不是收到了花枝?”
林漪脸色难看,压着声音警告他:“你今日要是不把花送给我,别怪我不客气!”
林黔南扯了扯嘴角,没再跟她说话。
他眼眸一垂,在纸条上认真的写下了两个字。
白允收到一枝梨花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以为寒息回来了,以往她每年都能收到寒息的一枝花枝。
虽然每次他都是一副嫌弃的口吻,但重生后的白允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意。
不管是年少还是现在,寒息的选择到现在都是她一个人。
心下莫名有几分暖意,白允看了眼那枝梨花,抬头四下找人。
正巧对上林黔南带着笑意的眸子,她停住了。
她不傻,看得懂林黔南的意思,所以这花枝是林黔南的?
沉默了一下,白允冲他笑了笑。那花枝被放在白允面前的桌案上,她没动。
林黔南看出来什么,眸子黯然一瞬。
因为每个世家小姐的花枝都是不一样的,而在送花之前也公布了各个小姐对应的花名。
他记得白允的,是桂花。
可没有一家公子收到了桂花枝。
眸子闪了闪,在白允悄悄溜出宫宴之时,他也紧随其后。
“允公主。”
白允出来透了口气,没想到也被人抓到了。
她讪讪回头,看向林黔南:“在大千,花枝有示爱之意,四皇子不妨再考虑一下?”
那花枝她还没碰,只是让宫女放在了桌案上。
林黔南听明白了她的话外音,掩下眼底的黯然。
“无妨,我不是大千人,也无需遵循大千的规矩。方才听到公主抽到了桂花,正巧本殿喜欢桂花,不知能否得到公主的这一枝桂花枝?”
白允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抬头讪笑:“花枝被我扔掉了。”
林黔南眼神黯然,没说什么。
“既然如此,倒是可惜了。”
白允也有些尴尬,她对林黔南可没什么想法。
毕竟两人身份有别,注定不能走到一起。
再说之前她也只是因为想膈应林漪和钱文旭才帮林黔南说话。
许是有让他误会的地方了。
白允沉默着,在思索该如何解释。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白允的意图,林黔南笑了笑,“出来透了气,好多了。公主可要一同回去?”
白允摇了摇头,她好不容易跑出来,才不想回去。
林黔南遮住眼底的黯然,轻声道:“那本殿就先回去了。”
“好。”
白允逃也似的跑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回来住了一段时间便又离开了,这里又成了白允不开心就想来的地方。
坐在寝殿门前的台阶上,白允抬头,满天的星空与一轮弯月。
她眸子深了几分。
以前她也曾这样坐在自己与钱文旭婚房的外面等他回来。
可总是一整夜一整夜的等,始终等不到人。
她在这样的夜晚,给钱文旭找了无数个借口,可都抵不过林漪的陪伴。
她也曾不甘过,觉得自己不比林漪差些什么。
后来才知道,是林漪比之她而言,让左相坐上皇位要更名正言顺一些。
毕竟以大千的名义,那是叛贼,而以大西的名义,则是灭国。
而且,比之敢想敢做的林漪,她对于钱文旭日后反抗左相毫无用处。
要知道,钱文旭的野心,可不比左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