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错过小丫头所有重要的日子。
长叹一口气，白允脸上的神色有些恹恹的：“你什么时候走？”
寒息抿了下唇，眼底虽然也有几分不舍，可语气却是坚定：“今日点兵，明日出城。”
“这么快？”
白允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脸上也染了几分着急：“会不会太过仓促了？”
寒息道：“北境战事紧急，多耽搁一日就要多死数万将士，耽搁不得。”
白允心底清楚，可她就是有些舍不得。
父皇病重，她在朝中孤立无援，本就举步维艰，若是寒息一走，她只怕要被那群大臣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这一仗，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轻则几月，重则三年五载。
许是看出来小丫头的情绪，寒息道：“京城我已嘱咐连老与工部尚书，他们会辅佐你。你切记在我回来之前，拖住左相的动作，不要让他找到机会兴兵逼宫就是。”
白允一一记住心里，与寒息不舍了好久，两人才分别。
原因无他，寒息还要去军营点兵。
城郊的军营不止养着御林军，更多数是大千的军队。
数十万的人马，皆以寒息为首。
就是左相和皇帝的旨意，只要与寒息的命令有所冲突，那群人会毫不犹豫选择听命于寒息。
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
白允跟寒息说了会儿话，心情不怎么舒畅，去了皇帝寝宫侍疾。
安公公正在给皇帝喂药，见她来了，忙把位置让出来。
见她神色恹恹，安公公试探着开口：“公主可是在为北境一事心烦？”
白允坐到床边的绣凳上，看着禁闭着眼睛，脸色青白的皇帝，叹了口气。
“父皇病重，寒息又要领兵出征，这京城里本公主能用得上的人不多，怕就怕左相会借此机会一举兴兵拿下京城，等寒息再回来时，木已成舟，他也奈何不得。”
寒息不在，又带走了大量兵力，此时确实是左相兴兵的最好时机。
安公公也一脸惆怅，“若是谢老将军还在就好了。”
白允怔神，安公公口中的谢老将军，是她外祖。
母后是谢老将军最小的女儿，其上还有三位兄长和一名远嫁萧国的姐姐。
两位舅舅为了大千出生入死，当年三王之乱、平寒之乱时，分别死在了战场。
唯有小舅舅一心痴迷江湖，无意朝堂存活下来。
谢家满门忠烈，女儿更是后宫之主，按理说该是颐养京城，安享天福，谁知却遭人嫉妒暗算。
两相为难之下，母后只能劝外祖父去萧国投奔姨母。
谢家迁出京城，那群大臣才消停下来。
父皇对外祖家一直是心怀歉疚的。
“安公公。”想到什么，白允眸子里染上几分轻快，“速速快马加鞭前往萧国给外祖一家送信，请他回朝！”
安公公怔了一下，很快脸上带了几分犹豫：“可是当年的事，只怕谢老将军心中有结，不愿回朝啊！”
他这么一提醒，白允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沉默一瞬，道：“姑且一试。”
也只能这样了。
“喏。”应了声，安公公正好喂完药，下去准备去了。
在皇帝寝宫呆了会儿，白允就退出来了。
随侍的小太监替她关上门，“公主殿下，昨日莫美人在这等了您许久没等到，嘱咐奴才跟你说一声，昨个奴才下值的时候忘记了这件事，您可见过莫美人了？”
白允愣了一下，莫美人是莫将军的庶妹，想来是担心自己兄长的安危吧。
沉吟片刻，她道：“本公主去瞧瞧，你好生照顾父皇，安公公一会儿就回来。”
小奴才笑着应了一声，眼看着白允离开。
莫美人宫里。
她看着眼前精致的糕点，一口都吃不下去。
侍奉的宫女有些担心，“娘娘，您从昨日回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了，这会儿若是还不吃，只怕身子是要遭不住呀。”
莫美人烦躁地掐了掐眉心，“你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宫女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的小宫女就小跑着进来禀报了：“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莫美人脸色一喜，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快请去花厅。”
她从寝殿出来，快要走出房间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仪容，忙看向宫女：“本宫看起来可还行？”
宫女愣了下，很快意识到娘娘是在说自己的仪容，忙道：“娘娘仪容规整，自是美极了。”
莫美人忽视她后面半句话，松了口气抬步朝花厅走去。
寝殿与花厅也不过是几步路的路程，她到的时候，白允已经坐下了。
“让公主久等了。”
白允笑了笑，“无妨，本公主也是刚来。”
莫美人略微颔首，随后径直跪到了白允面前，“还请公主应允妾身出宫。”
白允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忙起身扶她：“莫美人这是做什么？先起来再说。”
“公主还是先听听妾身的想法吧。”
白允抿了下唇，拉她起身的动作一僵，道：“你说。”
莫美人垂了眸，“妾身虽是庶女，但在府中也颇受兄长照应，兄长在北境出事，生死不知，妾身一介女流之辈自然做不了什么，想请公主应允妾身出宫回府照应二老，也好让妾身尽孝。”
“莫美人孝义乃是好事，本公主怎么会不允呢？”白允松了口气，“只是这事你找莲妃便是，何须找本公主？”
莫美人垂着眸，“妾身想去北境。”
白允嘴角的笑意僵住，逐渐淡了下去。
她拧着眉头，“你可知道，北境是什么地方？”
“妾身知道。”莫美人抬起头，面容坚毅，眼神中的执着看的白允有一阵恍惚，“妾身出身将门，多少也会些武功，此次出宫想偷偷前往北境寻找兄长，若能找到，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找不到，妾身只怕日后就……”
回不来了。
白允深吸一口气，“北境那等凶蛮之地，莫美人为何非去不可？”
“兄长摔落悬崖，生死不知。妾身若是不亲眼看到，只怕寝食难安，还请公主准允。”
她听说明日摄政王就会点兵亲征，本想混在摄政王的队伍中，尽快赶到北境。
但迟迟没见到白允，她心下也担心自己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