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牢犯觉得这两种下场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便嘟囔了一声。
“这不还是要死，横竖都是死，我们为什么要替你做？”
白允目光锁定他，勾起唇角，“你也可以不帮朕，那就由你代替他去死吧。”
死囚脸色一变，忙跟白允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小的失言，小的一定会让他痛不欲生的！”
说着，死囚还在牢房里扫视了一圈，眸子落在那根簪子上，他直接扑过去拿起簪子，随后回头狠厉地看着钱文旭，咬牙切齿道：“死了可别怨我，这可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老兄我也帮不了你！”
话落，他簪子扎进了钱文旭的大腿心。
“啊！”
一声痛呼从钱文旭的嘴里喊出来，他脸色发白，眼睛紧紧闭着，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汗珠。
他咬着牙齿，说不出话来。
白允看着这一幕，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扫了眼其他没有动作的死囚。
死囚们会意过来，争先抢后地想着法子折磨钱文旭。
一时间，牢房里痛呼声一声不如一声，没多久钱文旭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白允冷漠地看着钱文旭的下场，转身离开前也没忘吩咐一句：“别把人玩死了，朕没说他可以死之前，他要是死了，你们就给他陪葬吧！”
几个死囚身子抖得像是个筛糠一样，连忙应声。
他们很清楚，在白允走出天牢之前若是钱文旭的呼痛声没了，那他们也不用活了。
所以他们还在想着各种办法让钱文旭保持清醒。
钱文旭像是条死鱼一样瘫坐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从他腿间流到了这间牢房门口。
看着这一幕的小冯子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来。
陛下她……
太可怕了！
白允已经转身走了，小冯子自然也不敢再多待，把钥匙交还给狱卒之后，就追了上去。
而还没走出天牢，白允就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寒息。
她嘴唇微抿，下意识不想让寒息知道她对左相他们做了什么。
她怕寒息觉得她残忍。
所以她努力扬起一张笑脸，看向寒息：“你怎么也来天牢了？”
寒息看了眼她身后追上来的小冯子，眼神冰冷，随后看向白允，棱角不自觉柔软。
“你去见左相了？”
白允抿了下唇，算了，瞒不住寒息的。
她看了眼寒息，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随后平静道：“我杀了左相。”
听到这个答案，寒息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走到白允面前，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本以为寒息知道了之后会不解，会询问她，但寒息没有。
白允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寒息的眸子，认真道：“我亲手杀的他，银簪封喉，他的雪溅到了我的脸上、身上，地上还有没干的……”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寒息拉到了他的怀里。
寒息的另一只大掌按住她的脑袋，声音很是轻柔：“怕么？”
第一次杀人，怕吗？
白允身子一僵，浑身都力气像是没了一样，她把脸埋在寒息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怕。”
前世左相害得她落到那个下场的时候，她就知道，若是左相没死在她手里，她说不会甘心的。
如今左相死了，还剩一个钱文旭。
本该也让他死了的，但白允又觉得，就这么让他死掉，有些便宜他了。
如果说，钱贡对于前世的她是杀父夺权羞辱之仇，那么钱文旭就是休妻欺骗杀母羞辱之仇。
白允没想过放过这两个人。
她今日没找钱夫人报前世的苛待和羞辱之仇，那是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钱夫人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看她这个儿媳不顺眼罢了。
钱夫人也只不过是嫁给了左相，生了个钱文旭而已。
她其实并未真正地对前世的白允做出什么伤害来。
因为左相的罪让她连坐死去，这是她应该的，白允不恨她也不打算饶她。
就像是熹太妃，熹太妃指使妃嫔给父皇下毒，归根结底也是左相的安排，她只不过被当成了棋子罢了。
所以，这两人还没到白允亲自动手杀了她们的地步。
她只对钱家父子两人动了手。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浑身颤抖但却还是固执地告诉她不怕两个字，寒息心里绞疼了一下，随后拥紧了白允。
“白小允，我说过的，你可以相信我。”
白允沉默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寒息的怀里寻求了一会儿慰藉，随后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寒息只看了一眼牢房尽头，随后收回目光，“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批，我送你回去？”
白允点了点头。
两人谁都没再说白允方才杀了人的事情，除了身上沾着的血滴和牢房里若有若无的钱文旭的哀嚎声，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白允和寒息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而没多久，处在行宫里的林漪也接到了消息，脸色一变，拍桌而起。
“什么？白允去了天牢？”
上次得知寒息去了天牢她还没有那么紧张和担心，毕竟寒息只是摄政王，对于钱贡和钱文旭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更没处置的权利，他们最多吃些苦头，不至于死人。
而在之后得到天牢里钱文旭被牢房里的人羞辱打骂的消息时，她也是松了口气，夹紧了救人的部署。
这次白允去了天牢，林漪就没那么好的看法了。
对于夺了白家皇位，还害死了先帝的左相，白允不可能不恨不仇视。
还有钱文旭，他可是欺骗了白允的感情，将她利用地彻彻底底的。
说白允去天牢不是为了两人，林漪根本不信。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仲春：“知道天牢里现在的情况吗？”
仲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公主禀报。
林漪已经没了耐心，直接冷冷扫了她一眼，“说。”
“是。”仲春斟酌了一下言辞，颤着声音道，“相爷已经死在狱中了，姑爷被里面的牢犯和狱卒百般折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林漪脸色沉了下来，眼底全是恼怒和不甘。
“皇兄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在钱家出事之后，林漪就做了救人的准备，给大西的皇子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