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烟,好自为之。
月圆之夜。
“小主,王快来了。”
“嗯。”
未瑾和小晴将我打扮的十分露骨,一袭白纱绮罗睡裙半露香肩,黑发直散,一只月光色的簪子挽了额前碎发别于脑后。
若是这脸能再美些,就如睡梦嫦娥一般。
我先一步到达雅阁,不知者无罪,我自然‘不知道’这雅阁是他的专属位置。
“山琴,弹一曲勾人心弦的,若是察觉有人来了,立刻停止。”
我会随即将它收回戒中,以掩饰作弊。
曲起。
蜿蜒柔和,蜻蜓点水般。
仿佛是《女儿情》的音调,相较之下更加沁人心脾,连我都差点深陷其中。
琴声忽然停止,我端坐好,一脸惊怕的看向门外。
来人正是凤昊澜,只身一人。
“弹得不错。”
我拉了拉衣服,故作慌忙的起身行礼。
“王,民女失礼了。”
凤昊澜自顾的坐上我的位置。
“起来吧,不是已经封你为御女了,怎么还称民女。”
哦?也不知他是记性好还是对我留有印象。
“是,妾身口误”
“我弹一曲你来鉴听可好?”
“妾身不敢当,有幸听王弹奏,是三生之福。”
凤昊澜不再多言,挽袖弹奏。
一曲优质的《高山流水》响起,不得不说……真能显摆。
曲终,凤昊澜抬眼望我。
“王的琴音当真是绝妙,只是妾身没想到,王是如此柔情之人。”
说白了,就是弹得不及那种雄壮之色。
“哦?看来你也不只是略懂皮毛。”
“王过奖了。”
含羞一笑,希望传达了诱惑之情。
“你还没侍寝吧?”
你也不至于这么快上套吧。
“回王的话,妾身……还未侍寝。”
“那明日就由你侍寝吧,作为交换,这雅阁,你就别再来了。”
呵,凤昊澜,你如此聪明,却是认不出我,看来还是我更胜一筹。
“是。”
侍寝吗……
我既已豁出性命,就不怕这肉身之屈。
晨时,便有太监前来传话,今夜侍寝。
一日的禁食,为免口中漏出食物脏味。清洗了三次身子,涂抹特制的香膏,为免汗液侵了王的身体。
凤昊澜,你这规矩还真是矫情。
傍晚,我早早的就被送来这侍寝宫殿,不是我睡过的那张床榻。这里除了床,再无其它设施。
所幸,没有被扒光包成蛹,只是将我手腕上套了一个奇怪的镯子。它是木质的,却坚硬无比,打磨得光滑无痕。说是能封锁压制自身灵气,不得碰它,若是有摘除之意,便会重惩。
真是好笑,这有何用处,若真想刺杀他,拿下来不就行了。
天色尚早,我只好躺在这软床上合眼养神。
‘吱呀——’
你的门该修了。
睁眼,屋内已是烛火通明。
凤昊澜进屋,侍女将其宽衣后全部退了出去。
“你倒是自在。”
“妾身惶恐,不小心睡着了。”
“无碍,养足精神了也好。”
真是不要脸。
凤昊澜近身,习以为常般上榻盖了被子,闭眼休息。
若是就这样睡着了也好,既已通宵侍寝,明日他总不会不认账。
我也不理他,转身合眼。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他翻身挪动的声音,然后又安静下来。
许久,我实在受不了这浑身的不自在,回头望了一眼。
凤昊澜正单手撑头看着我!
一直在看?
“王……怎么了吗?”
“你,不会真以为侍寝就是在一起睡觉吧?没人教你?”
“我……我……”
“行了,转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耐性!
唉,照做。
我转身后,几乎贴在了他身前,想往后挪挪,谁知刚有所动作就被他捏住了下巴。
轻轻抬着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忽然皱起的眉。
“这触感,真是熟悉。”
快说点什么打断他!
“王……”
“嘘!这味道也熟悉……”
凤昊澜微闭着眼,慢慢靠近我的唇,刻意用眼角瞟着我的神色。
怎么办,瞒不住了吗!?
“大监!大监不好啦,翡翠宫失火啦!”
“你小点声,王在里面呢,不要命了你!”
门外忽然人声杂乱,翡翠宫?不是雨烟所在的地方么!
凤昊澜停止了动作,起身穿衣。
不多会儿,门外的大监小声询问。
“王,翡翠宫失了火,王可要去看看?”
凤昊澜开了门,大监会意。
“起驾翡翠宫——”
翡翠宫有监国的千金凤山蓉,又是新晋的秀女,他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倒是成全了我……这火该不会是海棠她们放的吧?
去看看。
我在后跟着凤昊澜的撵轿来到翡翠宫,因他的到来,只听里面瞬间安静,除了匆匆的脚步声和隐隐哭声。
大监细细的嗓音询问道。
“情况如何啊?”
“王,雨烟御女香消玉损了。”
什么?
“是谁?”
“哦,回王的话,这雨烟御女是文官考官雨怀之女。”
“回吧。”
“是,起驾——”
不顾凤山蓉梨花带雨的倾诉,凤昊澜毅然的转身离开。他仅需要传言说他到此探访,至于雨烟的死,他毫不关心。
后宫……果真是个无情的食人之地。
雨烟……那个耿直的女孩,就这样……没了?
直到凤昊澜坐着撵轿经过我身边,大监扯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
“哎哟你在这干什么吖,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嘛?快跟王回去!”
“不必了,让她走吧,回寝宫。”
“是,王。”
大监小声的埋怨了我几句,替我连连惋惜后,才跟着凤昊澜去往他的寝宫。
如果他还有心招寝,我怕是真的会‘把持不住’。
我抬腿进了翡翠宫,雨烟的尸首就那样在地上放着,简单的蒙上布帘子,周围的宫人脚步来来回回。
还未接近她,凤山蓉便拦了我的路,一改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那般尖酸刻薄。
“哟,这不是今夜侍寝的御女吗?怎得这么清闲,来我这里晃?”
“你也知道,我与雨烟交好,她突然死得不明不白,我自然要来看看。”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叫不明不白?我这里失火的原因不必向你一个御女报备!更何况,你见了我,行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