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华简单地对青风说道，“如果他好端端地将银子收下来，也算得上是一个他有问题的佐证，可是没有。”
“大人的意思是……那个人其实并不是有问题吗？”
凤无华也很纠结，因为之前自己的推测，都是有根有据的，又不是他仅仅简单地按照直觉猜测出来的。
“反正我们今天的验证，都没有能看出来他有问题。”凤无华想了想之后说道。
“是不是这个人太厉害了，装得太像？”青风问道。
凤无华知道，青风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一个人就算是太会演，他也总是有露出破绽的时候，这个人能够时时刻刻都这么自然，这演技是要有多好？
况且，凤无华要嗯相信自己，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的小技巧，别人要想逃过他的眼睛，是何其的不容易。
“那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跟踪这个人吗？”青风问道。
他不知道凤无华对自己的一些方法的笃信，所以他倒是宁愿相信是这个人太厉害了，所以在丞相大人跟前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他特别担心丞相大人会说不要继续跟踪了，因为发现他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凤无华给出的回答是，“继续跟踪他，并且看看他在和什么人接触，如果发现可疑的人，连同那人也一起跟踪。”
青风说是。
然后就退下了。
凤无华让他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人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他面对凤无华的任何询问任何试探，都能够那么坦然，并且没有一丝破绽。
而这个人自己本身没有问题，却不能说明他和“问题”没有一点关系。
凤无华怀疑，是有人在操纵这个人做一些事情，所以他才能够让人觉得演得很像，并且不会让人发现一丁点问题。
不会让人发现问题，可能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问题。
于是，青风就听从凤无华的命令，去暗中观察这个人还和什么人接触了。
但是两天时间下来，他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连青风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在这位大哥两天以来接触的所有人里面，有菜市场卖东西的小贩，还有一个小酒馆里面的老板夫妇，还有一个经常会和他在晚饭之后出来溜达的时候唠几句嗑的邻居大爷……
可是这些人看起来都非常正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
并且，这些人青风打听了，都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这里的，他们总不可能是和什么人有什么勾结，然后利用这位大哥来做一些达到他们的目的的事情吧？
所以，青风将这些结果都去告诉凤无华，并且将自己对每一个人的观察和见解都告诉了他。
凤无华很认同。
“你说的都对……你刚才注意到的这几个人，肯定都不会有问题，除非他们自己也是被人利用，可这个上下级衔接的过程不可能有这么长……”
“那大人的意思就是，不会是有人在背后利用那位大哥对付我们吗？”
凤无华轻轻摇了摇头，“确实，本相也觉得你说的那几个人都没问题，可是我认为，肯定还有你没有发现的人。”
“没有啊，属下是一直都在紧紧地盯着他，一共就发现了这几个人。”
青风觉得，丞相大人也太看不起他了，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办不好呢？
仅仅是跟踪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而已，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做不好的话，那么他也太辜负丞相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和栽培了。
可是实际上，青风就是没有办好这件事。
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那位大哥家里的一位少年，就是他的侄子。
这个少年是前一段时间才来到金陵城和那名男子一起住的，可正是因为他是家人，所以青风并没有将他算进去。
可是偏偏，就是这个人有问题。
因为凤无华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什么小侄子的存在，所以虽然跟青风说了可能有被他忽略了的人，但是这句话，对青风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青风虽然算是得到了一些启发，更加仔细地开始观察那名男子的行踪，连同他在路上偶尔遇上的打了个招呼的车夫，他都观察了一番，可是还是没有任何重大发现。
而白墨渊那边，事情就进展得更加糟糕了。
自从苏恒醒跟白墨渊说了，以后不需要和她汇报进展或者请教什么问题之后，白墨渊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从和苏恒醒并肩作战，一起对抗凤无华，变成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和凤无华作斗争。
他表示很慌，生怕有一天凤无华突然开始明着和他对弈，而苏恒醒则一口咬定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
这简直就是噩梦。
原本就和凤无华实力悬殊很大的白墨渊，因为多了这些顾虑，更加不敢放开手脚去做这件事情了。
所以过了两天之后，白墨渊自己知道自己有辱使命，便去主动和苏恒醒说，他要向皇上请罪，主动要求放弃这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苏恒醒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跟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的大男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到底是说一些话来安慰他让他宽心呢，还是应该严厉地批评他？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苏恒醒说道，“算了吧，这件事也确实不那么容易……但是老白啊，话说，要是你不来做这件事情的话，就没有人适合做这件事了，难不成要朕亲自去调查凤无华？”
苏恒醒说完，白墨渊想必是这几天真的已经耗尽了力气了，竟然也没有客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苏恒醒忍不住在心里骂人，这凤无华果然是一个妖孽，竟然将老白都折磨成了这样子。
嗯，这种隔山打牛式的折磨。
看起来他们是还没有正面接触，可是实际上，子啊这一场博弈中，白墨渊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而凤无华却还是毫发未伤。
确实厉害。
可是，既然白墨渊都拿凤无华一点点办法都没有，她苏恒醒虽然是皇上，论本事却和凤无华差了太多太多……
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凤无华的对手呢？
怎么办怎么办？
唯一感觉能够靠得住的白墨渊，偏偏也是一个十分害怕凤无华的人，而且传信官这件事，原本就不应该让太多的人知道，白墨渊就这么甩手不干了，苏恒醒除了自己去做这件事之外，还真的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接这个盘了。
可是，她可是皇上啊，皇上日理万机这么忙，怎么能兼职做这个呢？
就在苏恒醒一筹莫展正在考虑着找一个能够代替白墨渊去做这件事，并且还要比白墨渊更优秀真正能完成这件事的人的时候，凤无华那边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那是在青风一直都得不到任何结果的时候，凤无华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出马，然后就发现了那一位小侄子的存在。
也有可能是因为凤无华第一回见到这位少年，还不知道他其实正是一天之中接触那名男子最多的人，所以才能一下子想到是他。
况且，那位少年光是一看，就让人觉得不简单，这点以后青风的感觉是一样的，只是青风看了之后，并没有多想而已。
就在凤无华发现这名少年不同寻常值得注意的时候，这少年适时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
不过，这终于是让凤无华锁定了目标。
将那一名男子叫来再次问了，那少年其实就是他的小侄子，只是行为举止上面，也有很多让他很难理解的地方，比如说他常常会出门，但是，问他的时候他总是表示不愿意说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会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并且指导自己的小叔怎么做。
以前，他这么做，自然是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说辞的，但是现如今，这说辞自然是不攻自破，再也站不住脚。
而那名来来回回被凤无华叫来问了好几回话的男子，也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少年给利用了……
“哦，我就是说……这孩子……”一直以来都习惯于老实巴交的他只能这么感慨。
“没关系，他做的事情和您没有什么关系，您也不要担心。”青风安慰这名男子。
虽然这男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了自己的小侄子的“建议”才做的，不过也算是给他们也带来过很大的好处，他的最终目的虽然是给他们带来坏处，可是如今这坏处毕竟还没有发生，所以他并没有什么错。
“唉……其实啊……”
这男子长叹一声，“我这小侄子，我也是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的，因为一些家庭里面的纠纷，我那位大哥也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过老家了，他们家的其他人也是一样，我这一位小侄子，也就是只有八九岁的时候，我才见过一次，以后就都没有见过了……”
那位小少年现在看起来，年龄至少是有十四五岁，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他，所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自然是不了解的。
而且，按照这么说来，除了血缘关系之外，这个人和自己的小侄子之间，其实是并没有什么亲情的，那也就怪不得，一个利用自己的小叔利用得这么顺手，一个交代自己小侄子的问题交代得这个干净了。
因为这个而得罪丞相大人，这名男子觉得非常忐忑，于是将凤无华问的所有的问题，但凡是他所知道的，都对凤无华说得清清楚楚的。
这一点，凤无华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
然后，交代完自己的问题，他还是提出了一个请求，说知道小侄子现在犯了错误，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小侄子犯的错误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他有一个小请求，就是希望丞相大人不要再利用他去抓小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