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们都打发走后。楚羡之才紧了紧自己的手腕。
房里又只剩下她跟傅言柒两个人了。此时的傅言柒服用完药物后正在昏睡着。这几日她一直都是这样,断断续续地醒来一会,然后再长时间地睡着。
有时候醒来的时候,她就会告诉楚羡之一些自己前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她曾经未曾说出口的事情。
她告诉楚羡之,自己其实一直都对她卧房中挂的那个鞭子和那幅画很感兴趣,只是知道那是她的宝贝,所以不曾开口询问和讨要。她还告诉楚羡之,自己其实知道她没有隐疾,她与二哥哥一样,都只是以这个为借口来打发别人。
她说,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楚羡之的时候就很喜欢她了,当时之所以会那般无礼,只是为了显得自己比较厉害,但后来看楚羡之被自己吓地吐血昏迷后她其实一直都很愧疚,想着自己当时若是和蔼一点,楚羡之就不会生那么长时间的病了。她还说她其实知道三哥哥的那只眼睛是被楚羡之弄瞎的,所以他们两个才会一见面就互掐,但就算知道,她也不埋怨她,因为哥哥说过,那是战场。
她说,其实四年前自己听到过楚羡之在昏迷时喊的人叫“小初”,她以为那是楚羡之在少年时的心上人。所以她这次回去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见见云知,还想向他打听打听关于那个“小初”的事情,想知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可以让自己的二嫂嫂那般念念不忘,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小初”是个女的。
她说她这次回去知道了很多关于“小初”的事情,知道她懂琴棋,会书画,喜拿长鞭,爱穿红衣,爱哭,爱闹,还娇气。她还知道了,原来自己的二嫂嫂叫巾眉将军,喜拿长枪,穿银衣,除了打仗厉害,琴棋书画方面样样不精通,而且,她尤其不娇气。
“二嫂嫂,原来你在凉国的这些年,活的都是予初啊!”前一天晚上,傅言柒红着眼睛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是云知他们都说,我跟她长得很像,所以,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你第一次见我会反应那么大的原因吧?”说到这里,傅言柒笑了笑,“真好,就因为这样,我在凉国受了你四年的宠爱,在雍州城也受到了他们两个月的优待,这么一算,小初也算是我的恩人了。”
“只是,二嫂嫂,虽然我很开心自己长得像予初,但我还是想知道,如果没有这层因素,你是不是也依旧会对我好啊!”傅言柒因中毒而猩红的眼睛里满含着期待,“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比喜欢二哥哥还要喜欢。”
“会的”,楚羡之看着一脸期待的傅言柒,认真地回道,“就算你只是傅言柒,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真好”,傅言柒听后,心满意足地回道,“我那天上去城楼,其实就是想看看,站在那里看到的下面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听说,予初最后待过的地方就是燕都城的城墙,我想感受一下她当时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就那么掉下来了,还好二嫂嫂你在下面,不然我就摔成肉饼了。”
“那你看清楚下面是什么样子了吗?“楚羡之顺着她的话问道。
“看清楚了,下面的人会变小。“傅言柒回到,”而且,上面真的好高啊,摔下去肯定很疼。“见楚羡之没有说话,傅言柒又接着道:”这次要是再找不到解药,我是不是就会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下去一定会替你找到小初,然后告诉她,你很想她,很想很想的那种。“
“说什么胡话呢。“楚羡之反驳道,”你才多大,怎么会死呢?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比我先死的。“
“真的吗?“傅言柒兴奋地道,紧接着,她眼里的光又开始暗了下来,“可是,我真的好困啊,越来越困了。”
楚羡之听后没有再说话,而是上前替她掖好的被角。
当时,傅识去回禀心急如焚的老皇帝傅言柒的现状去了。他这两日一直都在不断地奔波在老皇帝和傅言柒之间充当着传话员的作用,老皇帝因为急火攻心整得下不来床了,而傅言柒的情况又不好随便折腾,于是傅识就主动担起了这个任务,两头安抚着年老的父亲和年幼的妹妹,竟应生生生出了一个“分身乏术”的念头。
楚羡之的膝盖依旧受着伤,勉强能站立。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坐在专门带轮子的椅子上来回活动,但当时她看着刚刚睡去的傅言柒,又看了看她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红斑,最后做了个决定:“放血”。
不是放傅言柒的血,而是放她自己的血。楚羡之记得曾经听音娘说过一次,有时候有些人得过一些病,或者中过一些毒后,如果能够被医治好,那他的血液里面就会残留一些抗体之类的东西,有时候,这些治愈后的人的血液可以救与自己有同等经历的人。
楚羡之并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血到底有没有用。但看着傅言柒的样子,再不采取措施,有可能就撑不过明天了。
于是楚羡之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趁着傅识不在,就放一碗自己的血给傅言柒喂了看看情况,如果有用,就继续喂,如果没用,也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就算是再差一点,大不了就是自己陪葬呗,也没啥,只是到时候傅识会落下一个鳏夫的名声,不过也没有关系,以他的名气,续弦应该不成问题的。
想清楚这一点后,楚羡之便马上行动了起来。于是,等傅识回来的时候,楚羡之已经将一切都进行完毕了,连手腕都用留给她包扎膝盖的东西做了包扎处理,所以,傅识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两个都没有睡,彻夜等了一夜,就怕傅言柒出什么事情。毕竟,那是第七天了。
结果,一夜过后,傅言柒身上的红斑竟奇迹般地再没有生长。大家都喜出望外的不行,傅识依旧去给皇帝报喜了,太医们则待在那里悲喜交加着。楚羡之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她也不能实话实说,于是便编造了个理由,哄着那群先生们继续去努力了,只是自今日起,傅言柒的房间除了傅识和楚羡之,以及几个身边的看护人,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
楚羡之决定要做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