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槟拽着老人的手臂,拽得紧紧地,看得见泛青的手筋,景姝走近了,睇他,“放开他,淦槟。”
“队长,我们队里不是规定了,男士不得点烟嘛!”
“他是客人,淦槟。”
淦槟瞅着篝火,又瞅了瞅景姝,一挥手,又回到那截木桩那儿坐着。
那个上了年纪的人看了看景姝,有点手足无措地蹲在那儿,点了烟,闷着头一味地吸烟,烟卷缕缕而升,缭绕着升上了篝火的上空。
“淦槟,鱼驰和大伙是狩猎了野鹿和兔子回来了,你快去芮雨那儿,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景姝看了看眼前的人,对一旁的淦槟吩咐道。
“野鹿?”
“是啊,你不守株待兔嘛,兔子也打回来啦!”
“这好说,队长,雨儿呢,我去啦!”
“那儿呢。”
淦槟跑开了。
景姝绕着篝火,在边上坐了下来。
她插着手指头,谆谆善导,道,“焕叔,不是不给你松绑,勒了你半天了,实在对不住啊……”
“丫头,你能给娉儿松绑,我们已经感激你啦!”
“经历了雪崩,你看怎么着,大家伙这儿体力虚脱,一会儿帮忙大家烤烤鹿肉片。”景姝微笑着。
“不绑我啦,丫头?”焕叔吸着烟,在马修王上面前,他很少点烟卷,也许是此刻饿得慌,他想点支烟解解饥馋。
“你看,那颗星……”
“嗯,看见了。”
“北极星最闪耀的时刻,人们都会忘记人间的所有计较,因为在童话和最璀璨的星星面前,人间所有的计较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呢,你说呢。”
琅琊大人观察了景姝一会儿,她正托腮看向天边明亮的星辰,他不禁脱口而出,道,“你是个好姑娘,景姝队长。”
“不好,妈妈说,待我读上的大学时候开始,我一年呆在她身边的时光不会超过一个礼拜……我是个喜欢冒险和飞翔的女孩……”
“冒险和飞翔?”
“是啊,就说这一次执行任务吧,我是从中国的家中飞到迪拜交接了任务,再乘直升机飞到挪亚雪峰来执行任务的呀,其间,我还得飞来飞去——寻找与我合作的队友呢!”
“那你是找着了。”
“是啊,若没有他们,我哪能走到这一步呢……”景姝说着,自嘲地笑了。
“姐姐,你一定可以实现梦想的……”兰娉咬着嘴唇,认真地看向景姝。
“不说了,”景姝转回了身子,道,“焕叔,今儿说好了,你只能吸一根烟,一会儿咱们煮牛奶、吃肉片啊!”
“焕叔,平时看你在那个板着脸的男人面前,还有菱盈姐姐那儿,你是不吸烟的呀!”
“饿坏了,吃口烟罢。”
“原来是因为饿了,来,咱们去找芮雨帮忙吧!”
“姝,肉片上来啦,还有跑得最快的兔子的大腿,咱们用枝条把这些穿一穿,这就开始烤呀!”
正说起呢,芮雨已经用碟子端着一盘子的野味过来了。
“芮雨,正喊你呢,”景姝让出了一个位置,这是一块青石,“来,放这儿吧!”
“知道大家正饿肚子呢,我看了看腕表,现在夜间十余点了,咱们快点上架火烤吧!”
“好!”
“大家都不敢怠慢,这会儿还在那儿洗剥那只山鹿呢。”
“可怜了,这山野的精灵。”焕叔叹口气。
“焕叔,或许在咬下第一口兔肉、烤鹿肉的时候,咱们做做祈祷吧,这野味山珍都是造物主赐予的,咱们念念辞合掌祈祷上苍赐予的食物,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肠……”
“就依你说,姑娘。”
焕叔正说着,就合掌做起了祷告。
他祷告了一番,就捡起一根削好的树梢,插起盘子里的肉片。
景姝已经穿好半只了。
兰娉也在穿肉片,人类食用食物对她而言,是人之常情,所以,这会儿,她只管着尽快咬口蛋白质,给虚弱的身体添加点能量。
淦槟和鱼驰组织大家,在另外两堆篝火那边烤起了肉片,两只野兔基本上都上齐了,那只野鹿是成年的雄野鹿,体积庞大,这会儿还有一大半剩下的食物呢。
景姝朝这儿瞅了瞅,又低头穿肉片,“上架了,咱们只管着烤着吃,你看他们都快烤熟一片了……”
景姝说着,把穿好的几支肉架子架在篝火上。
关于食物和人类饥饿的索求之间的辩证,在宗教和菩萨心肠面前,这一直是一个矛盾辩证的论题,人类为了索求食物,所谓民以食为天,不得已栽种五谷和蔬菜,烹猪宰羊,无所不用其锋利——在这个问题面前,人类显得丑陋、残忍,喟然人类毕竟不是神仙。做不到恩泽万物、万尊的法典,在这颗星球上,每种物种都有其在自然面前赖以生存的权力。
这个夜晚,煮沸了的牛奶,烤焦的肉片,伴着熙攘的远星,鱼驰弹起了吉他曲,一曲落了,大伙又吆喝着再弹上一曲,卞昕也献唱了,烤熟的肉片的香气缭绕了一圈圈,飘向了远方的星辰,在那儿,星星一定可以嗅见这口诱人的烤肉香气。
大伙儿不喝酒,但喝饱了牛奶,吃足了鹿肉片,悻悻有了几分醉意。
不知几时,谁拉开了帐篷,几个人倒着叠在了一起,睡着了。
芮雨也困顿乏极了,合被就睡。
景姝和兰娉为大家打理着酒囊饭饱后的杯盘狼藉,掀开帐篷,为大家盖好了被子,拖鞋,摆正枕头,上山打猎的人也是一身汗臭和淤泥就睡下了。
野宿在外,不比家中,求生的这半个多月以来,大家都渐渐熟悉了这野生野长的环境。
飞船的主卧里,男人拿左手握了握右手腕处在打斗时候被对方的腕链划破了皮的一个小伤口,“这丫头,硬生生地,让我怀疑这是一颗硝烟叱咤的星球……”
男子嘴中嗫嚅。
“哥哥,吃饭啦!”窗门外有人喊。
“好勒,就来啦,你们先开饭吧!”
“哥哥……”门外还有人敲门。
马修站起来开了门,“跟你说好了,就来呢!”
“哥,就知道你起床了,吃饱喝足了,怎们说好了,得去把兰娉和琅琊大人救回来呀!”
“你放心,他们又不会把人给吃了。”
“哥,你是答应了。”
马修颔首,随即把门合上。
他捏紧了拳头,心底打鼓,桌案前,挂着一件银甲光泽熠熠的战甲,马修伸手用手摩擦了摩擦,道,“还用你说嘛,丫头,我还得把那只圣杯抢回来呢,他们敢对我的大臣有所大不敬的话,休怪我的拳脚不讲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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