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挽挽这害羞的反应落在秦渚寒眼中，令他有些好笑。原来这丫头并不是嘴上说的那般熟视无睹啊。
楚挽挽也有些无奈，虽然她是学中医的没错，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她临床经验并不多，看的病人也没几个，最多也就是上学时学解剖课等和尸体打过交道，还是没办法做到对活人视若无睹。
秦渚寒发出一声淡淡的轻笑，扯过棉布围在腰上，倒是不那么局促了，“行了，继续吧。”
楚挽挽轻咳一声，慢慢转过来，眼神游离了一会才重新聚集到秦渚寒的腿上，见秦渚寒已经遮盖好了，这才松口气，双手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提醒道，“我要动手按揉了，可能会很痛，你要忍住。”
秦渚寒平静地点点头，“开始吧。”
楚挽挽深呼吸一口气，手先是伸进浴桶里泡了一下药水，再拿出来搓了搓，令自己的手变得十分高热，这才按在秦渚寒的大腿内侧，缓缓地按揉起来。
一瞬间，秦渚寒的脸色就变了。他没想到楚挽挽这双还没他一半巴掌大的小手竟然可以爆发这么强的力量，也许是因为楚挽挽按到了关键之处，总之传来的剧痛令他差点绷不住神情。
不过好在秦渚寒控制力强，很快稳住了，皱着眉任由楚挽挽按揉自己僵硬的腿部肌肉。
狰狞的青筋在楚挽挽的不断按揉下竟然在跳动，像活起来的小蛇一样，令楚挽挽脸色微变，心道这人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中了这么严重的寒毒。这哪里是寒毒啊，若不是楚挽挽坚定科学主义，都以为是蛊毒了。
不过说起来，自己都神奇地穿越了，蛊毒什么的也许真的有呢？
楚挽挽眯了眯眼，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开始控制不住地飞涨，死死的盯着这些狰狞的青筋，手下的按揉面积越来越大了。
秦渚寒疼得脸色苍白，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水蒸气了，显然楚挽挽的按揉产生了巨大的疼痛。
但是疼痛之外，还有一种暖意在体内扩散，如果非要秦渚寒形容，像是一股热气从毛孔中侵入，与腿中的寒意抵抗起来。
楚挽挽折腾了好一会，直到身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才停下了手抬头看去，秦渚寒已经陷入半昏迷了，这让楚挽挽有些始料未及，急忙松开腿查看，发现只是疼痛造成的，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松口气之余，楚挽挽脸色也凝重起来。能让秦渚寒这强大毅力的人疼得神志不清了，可见这疼痛程度有多高。
一开始楚挽挽以为秦渚寒这只是高强版的“老寒腿”，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好在自己的治疗还是有效的，秦渚寒腿部的青筋在刚才一番对峙后，淡了一些，似乎也是消耗不小。这让楚挽挽有了一点自信，至少她的治疗思路是对的。
这样思考了一番，楚挽挽将秦渚寒的腿放回浴桶继续泡着，然后又抽掉了几根银针，只留下几个用来逼寒毒的穴位仍旧插着银针，坐在一旁一边收拾一边等秦渚寒醒过来。
莫约一刻钟后，浴桶中的水已经转温，楚挽挽开始考虑要不要喊人把秦渚寒捞出来时，对方终于悠悠转醒，睁开涣散的眼睛先是看了一圈，最后落在楚挽挽身上。
“感觉如何？”楚挽挽笑吟吟地托腮。
“不好。”秦渚寒吐出一口浊气，将视线收回去幽幽道。显然这份疼痛令他都差点承受不下去了，记忆犹新呢。
“我都说了会很痛，不过痛点好，这样才能涨记忆知道爱惜身体。”楚挽挽拿出一块赶紧的长棉布，“要我帮你吗？水凉了继续待着刚有点效果可又要加重了。”
“不用——”秦渚寒皱着眉，活动了一下痛得发麻的肢体，接过棉布擦了起来。
楚挽挽识趣地转过身背对着秦渚寒，听到出水声后忍不住补充一句，“看样子，得扎三个月的疗程啊——”
“噗通——”似乎是某人脚滑了一下，一大片水花溅出来，甚至打湿了楚挽挽的裙摆。楚挽挽暗暗一笑，能看到秦渚寒失态，也是不错的趣事。
“怎么了？要我帮忙吗？”楚挽挽故作关心地询问。
“不用。”身后传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出水声和布料擦拭肌肤的声音。楚挽挽背着手，回忆着刚刚按揉时秦渚寒腿部发生的微妙变化，心想等会要去找找有没有关于蛊的记载，如果这个世界有，那就有意思了。
嘘嘘索索的穿衣声响起，不一会秦渚寒那低气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好了。”
楚挽挽回过神，转身看着重新穿好衣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苍白的脸上因为泡药浴而染上一抹红潮，颇有几分“病美人”的感觉。
这次楚挽挽识趣，看了几眼就移开，拉过凳子坐到秦渚寒身边，“让我再把把脉。”
秦渚寒看了一眼楚挽挽，虽然对楚挽挽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疼痛还有怨气，但是还是规矩地伸出手。
楚挽挽搭上脉仔细感受了一下，松了口气，展颜一笑，“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有点用的。等会喝下我配的汤药，每晚睡前再泡半小时脚，内外兼并，就算驱不了寒毒，还是能压制住减轻不少痛苦的。”
秦渚寒看着楚挽挽清瘦的小脸上满是汗水，显然在他承受痛苦时，楚挽挽也是忙来忙去累得不轻，语气柔和了不少，轻声道，“辛苦了。”
楚挽挽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连忙摆了摆手，“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习惯啊！”
秦渚寒：.......
“唔......我去给你弄药，你就睡在我房里吧，我跟小小挤一挤。”楚挽挽起身，打量了一下秦渚寒的气色，“你先休息吧，这里我等会叫人过来打扫。”
秦渚寒点点头，不想说话了。
楚挽挽也累得很，锤了锤酸痛的小蛮腰，心中还惦记着蛊的事情，一边嘀咕着一边端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浴桶还在散发着余热和药香。
片刻后，一个黑影从窗外倒翻进来，低低的声声带着一丝后怕，“主人，刚才可真是吓死属下了，差点就出手了。”
秦渚寒正在擦拭着头发，闻言停顿了一下，淡淡弯了弯唇，叹息般地道，“我也差点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