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都是尸体。
九个人，悍无匹敌的姿态冲过来应援，鬼灭中有些机敏又能逃走的，便已经迅速遁走了。
事毕，地上入眼尽是红色，白芙等人走路都黏脚起来。
傅青淮从殿门走出，手中提着九星龙渊，一身红衣胜火，那张美貌无双的脸将腥气压住，正如从炼狱里杀出来的邪神。
她迟缓看向游上欢，“师兄，这是九星龙渊。”
游上欢见她将手中神兵递过来，一时不知所措，“你、你干什么？”
“武林盟主的凭证。”
游上欢愣在当场。
傅青淮疲惫地连手也不想抬起来，“鬼王的尸体在密室，从座位后可入，里面或许还有活着的江湖前辈，师兄你看着——”
办吧。
话音越来越轻，已经无力再说，傅青淮彻底失去意识前，只听见游上欢大喊一声“师妹”。
醒来在一处客栈。
身边是白芙。
“大人，你醒了！”
白芙紧忙端来水。
傅青淮拉开被子一看，一身衣裳已经换掉了。
她心里平静，接过水喝完，便道：“你知道了？”
白芙目光闪烁，有点儿不敢看她。
“是知道了……”
傅青淮轻轻点头，“也无妨。”
“大人放心，我等不会乱说的，此后便跟在大人左右护着！”
闻言，傅青淮微笑，“我身无官职，还叫我大人做什么？叫姐姐吧。”
白芙闻言惊愕看她，慌忙开口，“不、不，我怎么配叫大人姐姐……”
“有什么配不配的，我不比你们高贵到哪去。”
一个亲手弑父的人而已。
白芙轻咬下唇，心里有几分雀跃，“姐姐……”
“小芙，我没能看着你长大，还叫你陷入了这样的绝境，实在没脸叫你伴我左右，此后我去求一求药王谷的谷主，看看他们能不能解了你这碧落。”
“大——姐姐何必说这种话？若没有你，我也活不到如今，你去哪我就去哪！”
白芙倔强的模样叫傅青淮想起她当年犯的案子。
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能够隐忍在仇人身边五年，如此心性就已经不是能轻易扭转的了。
傅青淮微叹一声，现在也不想再与她争论这个。
“你们怎么会跟我师兄一道过来的？”
“路上遇到的，我们……”
白芙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与傅青淮听。
傅青淮长叹一声，“我这一生，能得你们相伴，死而无憾了。”
“姐姐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还要做大官，长命百岁，去造福黎民百姓呢！”
傅青淮面露苦笑，她已不想回朝，哪里去做什么大官。
如今她杀了宇文郢，连当皇帝来亲手造福天下的那一丝妄想也彻底破灭了。
在客栈休养数日，游上欢终于是回来了。
“鬼灭已破，我也昭告江湖，密室中还有六人活着，我仔细辨别过，都是名门正派，皆已经命人将他们护送回去。”
“师兄辛苦。”
游上欢见她面色苍白，“你还是先休息吧，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回药王谷。”
“不能再等，我吃了溶脉丹，再等下去，怕撑不住了。”
听见这话，游上欢的脸色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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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游上欢已经知晓了她被掠去的来龙去脉，更知晓鬼灭之主便是傅青淮的父亲。
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只是没在傅青淮面前说罢了。
夜间行至林间坦途，游上欢便问道：“师妹现如今可需要内力支持？”
“暂且不必，我还足以抵抗。”
游上欢想宽慰她，便道：“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
“是啊，原本都不知道此生能不能修出内力，如今却拥有了。”
二人又言语一番，游上欢道：“我出去烤个饼吃，你吃不吃？”
“不了。”
外头女孩儿们生着火，安安静静的，只有湿柴被烧得噼里啪啦声。
游上欢跟白芙最熟悉，便坐去她旁边，“烤饼，吃不吃？”
“游少侠怎么不问我们？”
都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心性坚韧的姑娘，大仇得报，一个个心中舒泰，便没有苦大仇深。
这会儿还打趣儿起来了。
游上欢少与女人接触，见状却也没有不太好意思，只是摸摸鼻子，“要吃，我便多烤些嘛。”
“不吃不吃，酸里酸气——姐妹们，累不累？走，一起休息去！”
说完，七个姑娘笑着起身，白芙的脸红了，也想起身，却被其中一个按住。
“你走什么？你吃烤饼！”
白芙无奈坐回去。
游上欢还一脸纳闷，“她们干嘛啊？”
“闹着玩呢。”
游上欢狐疑看她，“你是不是热的？怎么脸红了，快朝后坐一些。”
这下白芙的脸更红了，依言朝后坐了去，内心忐忑不安的没话找话，“游少侠，去药王谷还要多久？”
“没几日功夫了，你放心，药王谷的谷主十分厉害，说不定就有办法解了你这碧落。”
听见这话，白芙脸上红润褪去几分。
自己早就不是干净身子，况且是只有三年可活的人了。
怎么能肖想马上就该是武林盟主的游少侠呢？
“你怎么不说话？”
白芙勉强露出笑模样，“承游少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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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药王谷，连霁得知傅青淮自己吃了溶脉丹大惊失色。
“你什么时候吃的？竟然撑了这么久！”
傅青淮便与她解释一番，随后循着记忆将一次又一次克制的记录写给了连霁。
这让她面色复杂，“生死之间，你竟然还想着替我的药留下记录……”
游上欢在一旁打岔，“连姐，你到底能不能制出解药啊？”
“给我些时日。”
连霁忧心忡忡，她并没有十足的自信。
一旁傅青淮见状宽慰道：“就算没有解药也无妨，总归我现在能够自己拿内力抵御。”
“不成，那还要受一番苦头呢！”
傅青淮微笑道：“师兄在路上不是说过有好处吗？”
听见这话游上欢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来自己随口之言便道：“因祸得福不假，但你没觉得你这个效果跟碧落的都有几分相似了吗？碧落是这个下场，你这又能好哪儿去？”
连霁听闻忙问：“怎么就因祸得福了——碧落？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