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即便顾长宁浴血沙场,守护玄色国安宁,大抵是他的父亲教导,后来得知了真相,眼见蓝辛翼惨死,他早就对这个朝堂失去了感觉。
哪怕后来假死回来,也不过是想要还自家父亲一个清白,想替守住这不可救药的国家。
却不成想,他会与欧乐苑相互纠缠,动了心,无法自拔,他本想不管所谓家仇国恨,也要留住这人,但直到最后,他还是弄丢了他的小骗子。
连带着他的魂魄也一并被这人带走了。
顾长宁如行尸走肉一般熬过了这几年,所剩下的无非只有那人的身子,陪着他度过漫长无望的一生。
他掌控了所有权势,几乎是万人之上,即便被朝臣觊觎针对,也不过是想壮大玄色国,哪怕有一日他撑不住,也能放了手,去寻找那人。
幸好上苍垂怜,让顾长宁等回了南浔,他又怎么还愿意面对着那冷冰冰的朝堂呢?
见顾长宁回答得毫不犹豫,南浔也没有意外,只是轻笑着,打趣道,“你舍得大将军之位?”
顾长宁如今的地位甚至比皇帝还要高,那皇位上的人不过是摆设,当真是要风得风,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那般轻易舍弃这等权势。
也只有那些狗血剧才会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叉。
南浔刚问完,伤口上骤然传来刺骨的疼痛,差点又让他跳了起来,却被顾长宁单手轻易按住,还没等他骂人,肉垫上骤然被齩出了痕迹。
“顾长宁,你特么属狗的吗?”
原本那后部就被顾长宁打了几巴掌,此时还红得厉害,如今又被绞出了印痕,顿时叫南浔不自觉紧缩神经,奈何伤势过重,这番动作无非是加剧了疼痛,让南浔脸色十分惨烈。
顾长宁将南浔调换了方向,把他抱入了怀里,料定对方正在疼痛上,没敢过分挣扎,他笑了笑,指尖点了点南浔的心口,“别以为我不知你又在心底骂我。”
南浔冷笑,他何止在心底骂,他还要当着面骂,这么多人中,就属顾长宁最狗了。
可被折腾得厉害,南浔只得先缴械投降,他红着眼,委屈地看着顾长宁,“将军,疼。”
顾长宁眼皮一跳,心想这人还当真把自己拿捏彻底了。
他抬起手,擦拭去南浔眼角的湿润,“知道疼了吗?你当初走得那般决绝时,我更疼。”
南浔眸色微动,别有深意地盯着顾长宁,“将军,你也会疼吗?”
“怎么不会?”顾长宁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可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不自觉皱紧。
在遇见南浔之前,顾长宁不是没有受过伤,也知那是疼痛之感,可如今想起,却毫无印象,甚至没有半点真切。
唯独在那人离开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真正的疼痛,不是撕心裂肺,而是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的,是他在往后的几年之中,只要一想到这人,就会难过得止不住的疼。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疼痛。
那不再是伪装模仿的感觉,而是真真切切,全是为了这人才生出的情感。
他好似才算一个真正的人。
只是一瞬间,南浔便从那人的眼中看出了心思,他心下顿时抽疼得厉害,越发心疼自家对象。
可那个被抹去所有情感,生命之中只有无尽空白的小男孩,终究是为他动了心,才有了感知。
从来都不只是那人需要被安抚,南浔也无时无刻处在了不安之中,直到这一刻,他那颗心脏才有了归途的满足感。
此心安处是吾乡。
“顾长宁。”南浔止不住眼底的笑意,突然开口叫住了顾长宁,在后者宠溺的眼神之中扬起头,将温热落在他的心口上,“我怎么会那么爱你呢?”
顾长宁骤然收紧了力度,紧紧地盯着他,期望又半是哄骗地说道,“再说一次。”
南浔眨了眨眼,却只是对顾长宁勾了勾手指,后者眸色微动,却还是低下头,就见那人伏在耳边,带着勾人魂魄的笑意,“口头的爱意就已经让将军这般欢喜,若是用了实际行动,那将军岂不是要疯了。”
顾长宁早就被南浔折腾得疯了,他本该是要放过这人,哪知他还这般不安生,甚至好了伤疤忘了疼,丝毫不记得在半日前,他挨了多狠的打。
如今什么都不说,只是用眼神勾着顾长宁,就叫他什么也克制不了。
遥想当初顾长宁甚至还反驳过南浔他并非是什么青蟲上脑的禽兽,如今看来,这禽兽的身份他还真得坐实了。
南浔哪里不知他的变化,也丝毫不节制,他弯着眉眼,好似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系统:叮,安抚效果过半,还请……】
正检测到数据变化的系统算准了时间,难得上了线,在此之前还腹诽着南浔,虽然看着气人,却还是有两把刷子,能把自家领导搞上。
荒唐一整晚,驴都得歇了,因此系统才上线汇报进度,哪知它才开口,映入眼帘的又是一片不堪入目的马赛克。
系统只看了一眼,顿时就无语到了极致,这他妈一天24小时当真不带歇,不用想,绝壁又是南浔这祸国殃民的狐狸勾引自家领导,不然那么高冷禁欲的男神,怎么脑子里除了作还是作呢。
晦气。
系统越想越不爽,呸了南浔一声,又就气鼓鼓地下线了。
果然,它就不该怀抱什么希望。
直到下午时,府上又再次端来午膳,房中才有了动静。
顾长宁捞过南浔,事无巨细地伺候他,生怕磕了碰了,饶是如此,那人还万分不满。
见南浔扶着腿,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顿时扯痛了伤口,便偏头瞪了顾长宁一眼,好似要将他生吃了一般。
大将军叱咤沙场多年,哪里遇过这种事,但终究是自己理亏,只得受了这怒视。
而后他目光落在南浔的脚踝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不免阴沉了些许。
南浔正想使唤那人替自己穿上鞋子,还没开口,身子猛然一摇晃,再回神来时,他已然被顾长宁抱起,几乎碰到了那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