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兮看着他们将人带走,打算和楚篱去首饰店一趟。工坊的工匠都被带走了,这里很多首饰都不能用了,必须要重新打造,她需要重新找一家靠谱的工坊。
谁知府衙的那位大人没有随那些衙役一起离开,他落后几步,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以后,特意走到虞熙兮的旁边问她,“马上就要商晌午了,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和我们一起用饭?”
虞熙兮疑惑的看着他,她和官府没有打过交道,眼前这位大人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她觉得他们两人现在的交情,还不到一起吃饭的地步。下意识就拒绝了。
府衙林大人没有死心,他哪里是为了单纯吃饭,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虞熙兮能在谢泽面前美言几句。不过这个目的当然不可以明说,“姑娘在京城有做生意,总要有一点官场上面的关系,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方便很多。”
虞熙兮心想,她易容过后,确实没有一个官场上面的熟人。只要今天的工匠动一点脑子,或者是胆子大一点,买通了换了的人,她今天就不能成功。
她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转念了主意,点头同意了,“那就叨扰大人了。”
林大人喜的直搓手,他以为只要在虞熙兮面前表现好了,迟早会被谢泽赏识。越发的恭敬起来,“不知姑娘想去哪一家酒楼?”
虞熙兮本来想说杭钦家的酒楼,只是离这里很远,等他们走过去都要好久,她干脆就摇了摇头,“还是大人决定就好。”
林大人怕她半途会改了主意,急匆匆的选了一家最近的,要了一个雅间。他为了和谢泽搭上关系,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将这家酒楼最贵的菜都点了一遍,还要了一壶好酒。
虞熙兮不明其意,就觉得这顿应该她才请才是,想着一会儿吃完了,自己再去结账。
伙计记着他说的菜,喜笑颜开,热情的招呼他们,“两位稍等,我这就去让厨房上菜。”
虞熙兮和这位林大人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尴尬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大人开始旁敲侧击的问她,“不知大理寺卿谢大人和姑娘是什么关系?”
虞熙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还将谢泽给牵扯进来了?后来一想到,谢泽在玩具店开张的时候,曾说过要帮忙一事,想必是让他们知道了。
她确实和谢泽有关系,不能否认,于是便点点头。
林大人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原来如此,难怪谢大人一直维护姑娘了。”
话都说到了这里,虞熙兮明白一点他的意思了。声音一下子就冷下来了,补充了一句,“谢大人和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关系并没有多好。”言下之意就让他少在她这里打主意。
林大人混迹官场也有很长时间了,哪里会听不出来虞熙兮的意思。但是他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伙计正好就将酒菜送进来,林大人借着倒酒,缓和气氛,“姑娘一人在京城做这么大的生意,着实不容易,我敬姑娘一杯。”
既然他已经给了台阶,虞熙兮没有在端着的道理。况且,以后说不定还有麻烦他的地方。她端起酒杯,喝完里面的酒。
虞熙兮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亲自给林大人倒了一杯,“今天多谢大人来得及时,这杯我敬你。”她的酒量挺好的,不过这酒的后劲太大,喝了几几杯之后,她就觉得微醺。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林大人借着酒劲,重提刚才的事情,“我为官也有很多年了,可惜一直停留在这个位置上。空有一腔的报复,却没有施展的地方。”说完就闷闷的喝了一杯酒,他还不忘给虞熙兮也倒了一杯。
他现在的模样,有几分郁郁不得志,比之前倒是真实了不少。虞熙兮不得已,陪着他喝了一杯,不痛不痒的安慰他,“大人别灰心,只要是金子,总有发光的那一天。”如果你不是金子,把你放在一个全是金子的地方,只会更快暴露自己的能力,后面这句话才是她要说的意思,碍于他们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就看他能不能领会了。
林大人愁苦的喝了一大口酒,有几分急躁,“我已过不惑之年,就只怕到了那一天,也是垂垂老矣,有心无力了。”
虞熙兮皱眉,看来她刚才那一番话算是白费了,他完全就没有听懂。
“姑娘,你和谢大人交好,看在我今天帮了你的份上,替我在他前面说几句好话,我会感激不尽的。”他倒是会邀功,今天他就是来抓了几个人,竟然将功劳全部放在他身上去了。
虞熙兮谈不上厌恶,但是他这种不做实事,只想着走一些旁门左道的人,她打心底里看不起的。
“我敬姑娘一杯。”林大人怕她不会答应一样,想要不断的给她灌酒。
虞熙兮不能明着和他翻脸,只能忍着,不过他提的要求,却是万万不能答应,“我想大人误会了,我和谢大人一个只见过一面,要说熟悉,恐怖还极不上大人你。大人你的请求,我恐怕是无无能为力。”
林大人哪里会相信她的话,谢泽有多么铁面无私,京城上下谁人不知,他能亲口说要帮着谁,要说两人真的没有一点关系,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的。
“姑娘先别急着推辞,我们只管喝酒,其它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林大人是一个油滑的狐狸,很快又将变得僵持的气氛挽救了。他有意给虞熙兮灌酒,不一会儿,她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虞熙兮对自己的酒量有明确的认知,当林大人再次找到一个由头要敬酒的时候,她连忙推辞。
可是他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如今就靠着虞熙兮升官了,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虞熙兮的眼神有点迷离,不过脑袋还算清醒,还保持着理智和他打太极。楚篱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将林大人要递给她的酒杯夺过来,用力的放到桌子上,冷冷的看着他,“我们姑娘罪了,还请大人自便。”
虞熙兮见状,也做出罪了模样,歪倒在楚篱的肩膀上。任由楚篱将她带出去了,林大人都还没我反应过来,人就被带走了。
从雅间出来,虞熙兮就好好的站着,哪里还有一点喝醉的模样,除了脸有点红之外。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背后的雅间,“果然混迹官场的都是狐狸。”刚才要是楚篱晚进来一会儿,自己就要被他灌醉了,到时候答应了什么,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楚篱和她一样,也厌恶这样的人,和她一起走下楼。
“小二,多少银子?”虞熙兮不想欠着人情,干脆就提前把账给结了。反正也没有多少银子,她并不会心疼。
两人飞快的走出酒楼,被外面的风一吹,虞熙兮的酒醒了不少。不过那酒实在太厉害了,她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楚篱一点都不心疼她,凉凉的看着她的模样,“你就是活该,明知道他请你去吃饭,带着其它的目的,你还要赴约。”之前她去盯着那几个被抓走的工匠,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要是她在场的话,肯定早就拦着了。
虞熙兮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苦笑一声,“我以为和他解释几句就完了,谁知道他竟然执念这么深,非要认为我能帮他。”她总共都没有见过谢泽多少次,易容过后的这张脸,更是没有见过。不知道那个大人哪里来的信心,认为她一定在谢泽面前说得上话。
“先去玩具店休息一会儿。”虞熙兮的意思和她一样,她现在醉醺醺的模样,要是回到王府,见到景冉恒,解释起来又是一桩麻烦事,还不如先去玩具店醒醒酒,横竖时辰尚早,不急着回去。
考虑到虞熙兮醉酒了,楚篱走的很慢,过了很久,两人才走到玩具店的门口。虞熙兮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她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楚篱,“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看到兰巧了?”
楚篱的目力比她好,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猜想虞熙兮说的兰巧就是她了,“你没有看错。”
“我不是给了她银子,让她去学堂的吗?怎么又过来了?”虞熙兮嘀嘀咕咕的,脸上写满了不解。楚篱冷哼一声,“我早就和说过,给银子是没有用的,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去学堂。”
虞熙兮不管她的冷嘲热讽,自顾自的走过去。兰巧一看到是她,眼睛通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瞧见她现在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来,虞熙兮干脆就将她带进去了,“这里有点心,你先吃一点,我等会再来找你。”虞熙兮让人好生的照顾她,就去找了玩具店的管事。
落落去了丰城,京城的几家铺子都重新找了几个靠谱的管事,一直没有出什么事情,虞熙兮也放心让他们管着。管事没想到她今天会过来,陪着笑容过来问她,“掌柜今天怎么有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