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兮将兰巧安顿好了,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杭钦的酒楼。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学堂的事情有眉目了。”虞熙兮前不久和他说了办学堂一事,杭钦放在心上,早早就帮她办好。
虞熙兮欣喜不已,“真的?麻烦你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去看过那个地方,觉得挺好的,就帮你买下了。要是你看过以后不满意,我们再换其它的地方。”杭钦做事非常的稳妥,虞熙兮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只不过学堂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眼。杭钦领着她去了京城的另外一个方向,因为路途遥远,两人是坐马车去的。
马车在一个院子面前停下,虞熙兮利落的从马车上面跳下来,院门恢宏大气,非常的古朴,很适合作为一个学堂。周围没有什么店铺,只有一排房子,都是住人的,所有也非常的安静。
光看了外面,虞熙兮就非常的满意了。她迫不及待的跑进去,院子里面很宽敞,可以坐下很多人。
虞熙兮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再次感激杭钦的眼光,“谢谢你帮我选了一个这么满意的地方。”她试图去找过适合办学堂的地方,结果都不太如意,没想到是杭钦先找到。
她想起人家已经将银子给垫付了,虞熙兮赶紧掏出银票,“你买这座宅子花了多少银子?我现在还给你。”
一座宅子实在花的银子,在杭钦看来,不足挂齿。他垫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让虞熙兮出银子。所以在她拿出银票的时候,杭钦温和的拒绝了,“办学堂是一件善事,我不能帮其它的,只能给你买一个满意的宅子,就当是我在积德行善。”
虞熙兮不赞同,这座宅子很大,一看就花了不少银子,她硬是将银子塞给杭钦,“你帮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善事。你放心,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杭钦将银票放回去,“你我本来就是朋友,何必为了这一点银子较真呢?”
“亲兄弟还明算账,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才更加要分清楚,免得让人以为我在占你便宜。”虞熙兮硬是将银票给了他,杭钦无奈一笑,只能收下。
解决了银子的事情,虞熙兮看了看整座宅子的布局,拿出纸和笔,将完整你设计图画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哪里要怎么改,哪里继续保持原来的样子,都在她的纸上标出来了,非常的清晰。
杭钦看了一眼画的图,暗自欣赏,同时给她指出了几处需要改正的地方。虞熙兮仔细的考虑他的意见,如果觉得更好的话,就按照他说的去安排。要是两人的都拿不定主意,就暂且放着。
如此又过快一个时辰,虞熙兮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完整的方案,学堂的模样在她脑海里面建起来了。
这座宅子以前是住人的,几个院子被院墙隔开了。虞熙兮需要更大的空间,于是那几堵墙就变得非常的碍事。
她和杭钦一起走了一遍,“还要请你帮忙,我想将这几堵墙就拆了。”
杭钦基本上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很快就答应了。
虞熙兮托腮想着,只要将墙推了,其它的事情就能安排起来了。她拿杭钦当朋友,也不用客气。“麻烦你了,我会尽快安排工匠过来,争取能早点完成。”
“学堂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先生的事情,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好的先生,会影响很多事情,虞熙兮不敢大意,坚持宁缺毋滥。
但是她一直忙碌生意,认识的读书人少的可怜,只能看向杭钦,“你在京城有没有认识比较靠谱的夫子吗?”
杭家是皇商,经常和官府的人打交道,虽说是世代为商,杭家还是请来了德高望重的先生,来给他们授课。
杭钦认识几个上了年纪的夫子,在京城很有名气。只不过虞熙兮的学堂刚开张,恐怕不会愿意过来。“京城里面稍有名气的夫子,早就被有名望的家族请去了,要是想请他们,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我就是想让那些整日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孩子,知道更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没有指望他们能有多大的出息。不必请什么德高望重的,只要人品和才学过得去就行。”虞熙兮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她刚刚落成的学堂里面,教出一个状元郎来。因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很多夫子都是上了年纪的,迂腐的很,身上又都是文人的酸腐。整个就是一书呆子,我实在不愿意请这样一个人。”读书人的迂腐,虞熙兮见得多了,尤其是一群老头,一开口就是孔圣人,她听得都会头疼,更别提是生性好动的小孩子了,要是真的弄来一个这样的夫子,没过几天,学堂里面的孩子就要全跑了。
杭钦觉得她的论断颇为新奇,很少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士农工商,仕是头等,只要你是一个秀才,其他人都会高看你一眼,没想到到了虞熙兮这里,竟然变得一文不值。
杭钦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他家里那些老先生,整天就是再劝他们走仕途,说什么商人最末等。然而,他们要为了那一点银子,不得不教商人之子,想来也是讽刺。
“我不想请那些老先生,应该就容易很多了吧。”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越是上了年纪的人,学问越高,她反其道而行。
“我会帮你留意。”杭钦应下了此事。一抬头就看见虞熙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不敢喝她的眼神对视,假装看其他的地方,疑惑问她,“怎么了?哪里还有问题吗?”
虞熙兮摇了摇头,“我就是想问问杭公子,有没有兴趣来做一个夫子?”
杭钦是一个生意人,不过平时出口成章,对很多事情,都有他独特的见解,这样的人就是她需要的夫子。然而,他是杭家的公子,身上肩负着一整个家族的担子,虞熙兮不是很确定他是否会答应。
杭钦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错愕的睁大了眼睛,摆手拒绝,“我没有功名在身,对于四书五经你兴趣不大,只怕无法胜任。”
虞熙兮一点都不在意,“我没有让教四书五经,你就当一个挂名夫子,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来给他们讲讲外面的趣事。”
她的模样太诚恳了,杭钦不忍拒绝,无奈答应。正像是虞熙兮说的那样,一个挂名的夫子,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
“只有你一个夫子还不够,我还要再去找找。”虞熙兮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的小孩,不过夫子的事情还是不能耽搁,总不能到时候学生来了,却没有夫子授课,那会闹笑话。
虞熙兮和杭钦一起往回走,顺道去了一趟首饰店。她和楚篱走到大街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妇人,死死的抱住她的腿,开始哭诉求饶,“姑娘你放过夫君吧,他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没有他,我们孤儿寡母要怎么活下去。”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被她的母亲拉着,一起跪在虞熙兮面前,
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夫君是谁。还没等虞熙兮解释,更多的妇人和小孩围上来,无一例外,都是在求她放过他们的夫君和父亲。
杭钦怕那些人把她伤着了,小心护着她,一边低声问她,“这些人像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你最近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虞熙兮经过他一提醒,终于想起来工匠的事情,看来这些妇人和小孩都是那些工匠的家人。
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虞熙兮百思不得其解。
来的人不少,牢牢的将虞熙兮围在中间。一个个都开始哭喊,“都说姑娘的你的心肠最好,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的夫君呢。夫君要是没了,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要如何活下去啊,还不如一头撞死了才好。”说着就要往旁边的车上撞去,看热闹的害怕出人命,急忙两人拦住了,好说歹说的安慰了一番,终于是劝住了。
很多人只听到那群妇人的片面之词,认为虞熙兮是阴险恶毒,冷血无情的人,纷纷指责她。
甚至有人当面问她,“不过是一些小错,不至于要了性命,你看着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虞熙兮冷笑一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自诩正义的人。他们不明真相,永远都只同情弱者。只会跟着瞎起哄。
问话的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了,更加大声的喊了起来,“放过他们的夫君,还有这些孩子的父亲。”
杭钦要帮她辩解,虞熙兮抬手拦住了他。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知道他们的丈夫做了什么吗?”
“不管做了什么,你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而他们却夫妻分离,父子不能相见。你良心过得去吗?”因为有人撑腰,那些妇人哭的更加的起劲,引来了更多人的同情。指责虞熙兮的人越来越多,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虞熙兮冷眼看着他们所有人,“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再来释放你们无处安放的正义感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