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心里装着事,吹头发的时候走了神。秦川隐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沈知意才骤然回过神来。关掉吹风机,听秦川隐说:“发什么呆?”
“吹头发呢,没听见。”
秦川隐将手机递到她面前,说:“手机乱丢一会又到处找。刚刚有人给你发信息。”
沈知意伸手将手机接过来,莫名心虚地不敢抬头去看秦川隐。“呜呜~干爹!哥哥把我的蜡笔弄断了……”秦川隐被安安告状的哭声叫下了楼。沈知意这才低头查看信息。衍龙:有进展了吗?沈知意默了默回复道:没。衍龙:看来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无论如何都谢谢你。听见秦川隐和安安上楼的声音,沈知意急忙关掉页面没有再回信。“妈妈,哥哥又欺负我……”安安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跑过来,委屈地趴到沈知意腿上。沈知意收起心中的烦闷,用手给安安擦着眼泪,轻笑说:“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明天妈妈再重新给你买一盒新的蜡笔好不好?”
安安抬起小手自己擦了擦眼泪,秦川隐宠溺地笑了笑,对沈知意说:“跟你小时候一样爱哭。”
沈知意有点没心情斗嘴,没有接秦川隐的话茬,只是对他说:“你带孩子去睡觉吧。”
秦川隐看出沈知意情绪有些异常,当着孩子的面没有问什么。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给安安讲睡前故事,确认小家伙入睡后,秦川隐给孩子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卧室里,沈知意一反常态地侧身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以往她都要抱着手机玩好半天的手机,催好几次才肯睡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知意稍微动了动身子,声音低低地回答说:“有点困了。”
秦川隐掀开被角钻进被窝,从背后将她拥住,语气笃定说:“你有事瞒着我。”
沈知意睁开眼睛,转过身子面朝着秦川隐,视线直直地看着他,轻声反问:“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秦川隐皱眉问她:“是不是夏诗槐又跟你说什么了?”
沈知意摇摇头,只是喃喃说:“我还没有忘记你,却感觉你变得有些陌生了。”
秦川隐一滞,以为是沈知意的病情发生了变化,所以她才这般闷闷不乐。他伸手将沈知意揽入怀中,轻声安抚说:“是我这段时间太忙,太久没好好陪你了。”
沈知意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心思沉重,没有回应什么。秦川隐心里也因为孩子的事压抑的,但为了不让沈知意察觉到异常,他只是暗自将手覆在沈知意的小腹上,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以后我每天都陪着你,就算你开始忘记了,肯定也能忘得慢一点。”
沈知意抬手环住他的腰,努力甩开脑海中那些血腥骇人的画面。她甚至在想,就算秦川隐真的是连曜会的人,但他肯定不会伤害她……“夏诗槐说苏齐遂研制出了新药,让我们明天过去试试看,说不定还不等你忘记我,消除副作用的药就研制出来了。”
沈知意愣了愣,有些许诧异地抬头问他:“真的?”
秦川隐默了默,声音有些艰难地从喉头发出:“嗯,睡吧,明天一早我陪你过去。”
黑暗的房间里,秦川隐一动不动地抱着沈知意,听着她平稳睡去的呼吸声,他却难以入睡。轻轻将被沈知意枕在颈下的手臂抽出来,下床走到阳台,默默点起了烟。沈知意明明是在秦川隐温暖的怀中入睡的,梦里却全是他残暴狠戾的画面。当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床边的秦川隐时,她吓得腾身坐起,抓紧被子瑟缩到床角。秦川隐看着她的反应皱起了眉头,坐到床边问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到了他轻柔温和的声音,沈知意才慢慢分清了梦境和现实。内心的恐慌和安全感来至于同一个人,让她的思绪复杂又矛盾。秦川隐坐在床边,用力握住她的手,眸色心疼地看着沈知意:“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沈知意情绪平复一些后,嗅到秦川隐身上淡淡的香烟气息,轻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又抽烟了?”
秦川隐歉意地笑了笑:“最后一支。”
沈知意背过身子拉高被子,嘟哝说:“懒得管你。”
秦川隐伸手关掉床头的台灯,躺到沈知意身边,问她:“刚才梦见什么了?吓成那样。”
沈知意勉强扯出微笑说:“睁开眼就看见床边冷不丁地站着个人,换你你不被吓到啊?”
秦川隐失笑解释说:“我是听见你说梦话,刚走到床边你就醒了。”
沈知意愣了愣问他:“我说什么了?”
“没听清,嘟嘟哝哝的。”
沈知意深吸了一口气,往秦川隐宽实温暖的怀里钻了钻。她不相信秦川隐是那么残忍变态的人,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却是同床异梦。翌日一早,秦川隐和沈知意一同将孩子送去了学校,而后便开车去了夏诗槐的医馆。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各自揣着心事,气氛有些许怪异。秦川隐一想到他此行是要失去他和沈知意的孩子,心里就觉得有些残忍。但为了沈知意的身体着想,他不得不这么做。沈知意很配合地躺在病床上,麻药之后便失去了知觉和意识。整个手术过程并不长,秦川隐独自站在寒冷的屋外抽着烟,看夏诗槐从手术房出来了,他也没上前询问。因为结果如何,他心知肚明。“想不到你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夏诗槐走到秦川隐身后,语气轻松地调侃道。秦川隐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幽深的黑眸望着远处,再缓缓吐出嘴里的白烟。“她得在这边待小半个月,苏齐遂那边也的确有新药需要实验,不会让她发现异样的。”
秦川隐沉了口气,看着远处轻声说:“她昨天说她还没有忘记我,但是看我却感觉很陌生。”
夏诗槐笑了笑:“女孩子赌气的话吧?肯定是你这段时间冷落她了。”
秦川隐:“但她的确有些反常,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她是你老婆,她都不肯跟你说的事,还能告诉我不成?”
说着,夏诗槐拍了拍秦川隐的肩膀,安慰说:“这个病对她的身体和内心是双重折磨,她会情绪不稳定也正常,你多抽空关心关心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