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凤知道江颂知这是要挑事了,要彻底掐断曾秀娟的念头。
马上接话,“你婶婶带了个西瓜。”
江颂知脸上满是诧异,接着压住嘴角的笑意,“婶婶,您来就带个西瓜,看不起谁呢?”
曾秀娟听到江颂知的话满脸尴尬。
她不过就是想着都是镇子上的,两家离得也不远,就带自己的儿子来见见,带个两块钱的西瓜来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着带金带银吗?
什么人啊!
“乔宛歌穿的衣服都是几百上千块打底的,她向来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真要娶了她,您那儿子……养得起吗?”
曾秀娟的脸都绿了。
她只想着给自己儿子找个有钱的,没想过乔宛歌开销这么大。
这哪里遭得住?
刘桂芳接话,“哎,什么锅配什么盖,癞蛤蟆也别想着吃天鹅肉。”
曾秀娟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涨红了脸,声音尖利,“刘桂芳,你什么意思?”
江颂知轻笑一声,说:“婶婶,桂芳婶婶的意思呢,就是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江颂知的那声轻笑,在曾秀娟看来极其刺耳,仿佛带着嘲讽和轻蔑啪啪打她脸。
刘桂芳哪能不明白曾秀娟的意思,不过就是知道了,张翠凤家里住了个有钱姑娘,想把自己儿子带来见见,万一那姑娘看对眼了呢。
可她儿子也没有什么优点啊,长得一般,个头还行,毕竟还在长身体,家里条件也一般般,自己又不上进,在城里一个服装厂打工,真要说一个优点,那就是这个孩子老实。
她接着说:“人家一个城里姑娘,周围多少有钱人追她,比你儿子优秀的大把,人家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上你儿子呀?说不定,她心里早就又喜欢的人了。”
曾秀娟知道她说得对,但儿子被人这么当面看不起,她心里很不舒服。
回头扫视一圈,见她们都是看热闹的,似乎也觉得刘桂芳的话是对的。
她拉着自己的儿子,说:“我们走!拜金!”
江颂知看着他们的背影嗤笑一声。
别人看不上她儿子,就说别人拜金,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张翠凤松了一口气,朝刘桂芳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刘桂芳递给她一个笑,两人心照不宣。
刘桂芳对那些还在看热闹的人说:“这主角都走了,我们也该散场了。我可是要回去了,我还要给我儿子和闺女做饭咯。”
那些人站起来,跟着刘桂芳往外走。
还有人劝说刘桂芳,“晚上少吃点,喝个粥吃个西瓜就得了。”
热闹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江颂知见她们都走了,问张翠凤,“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就有人来我们家相亲?”
张翠凤有些心虚看一眼江颂知,拿了扫把进来,说:“都怪我,前几天小宛不是给我买了一条裙子么?我心里开心啊,逢人就炫耀,说小宛对我多好,出手多大方,家里多有钱。”
“然后就被一些有心人听在心里了,这两天就有邻居跟我打听小宛,说要把自己的什么侄子、外甥介绍给小宛,我都拒绝了。没想到,这人直接带儿子上门相亲,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哪能直接轰走人家?就只能作陪聊天了。”
江颂知脸色不太好,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地说:“你能不能别夸大其词的跟人炫耀?你就不能低调点?周围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就你这样到处说她有钱,她就是一块行走的金山,谁不喜欢她这样的?”
“你就没有想过,有的人会起歹心,直接对乔宛歌下手?”
张翠凤吓一跳,有些惶惶然,“不会吧?”
江颂知见他妈还不太相信,心里升起一股发不出来的火。
真不知道他妈这个脑袋是不是不好使!
有些问题想不到吗?
在落日镇住了多少年了,见过的小人还不够多吗?看到的阴暗面还不够多吗?
亲兄弟反目成仇、杀人的都有,怎么还能这么天真,不保持一丝戒心?
江颂知呼出一口浊气,语气里带着一股警告和认真,“妈!你以后低调点,别总是跟人炫耀她家里多有钱,能不提她就不提!”
“她现在高三,每天都有晚自习,放学回来天都是黑的,我又不能保证时时刻刻跟着她,你也不能保证每天都去接她放学吧?”
“如果真的被有心人盯上了,别人直接毁了她,让她在我家出事了,你觉得我们这辈子能好过吗?你能安心吗?”
之前张翠凤顶多跟邻居炫耀,家里住了个城里来的漂亮姑娘,最多都是周围人围着乔宛歌看看而已,这已经让乔宛歌很反感了。
如果知道她家里有钱,估计想绑架她的都有。
他是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可炫耀的。
张翠凤被他这么一警告,似乎也知道事情比较严重,低声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跟邻居提她了。如果她真的在我这里出了事,我想我应该会恨死自己。”
江颂知见她这次是真的听进去了,也见她有些自责,安慰似的抱抱张翠凤,“妈,你能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好了,那我先上去了。”
他扫视了一圈,问:“他呢?”
张翠凤知道‘他’指的是谁,她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也不愿意说一个‘爸’字,而是用‘他’代替。
“说身体不舒服,睡了。”
江颂知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张翠凤喊住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小宛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江颂知回头,见他妈站在楼下,有些惴惴不安,他安慰道:“你闺女心地善良,不会放在心上的。”
乔宛歌打开电脑,眼睛有些失神的盯着屏幕。
她不知道这个相亲局是谁安排的。
但她觉得,肯定跟张翠凤脱不了干系。
张翠凤不是不知道她还在读书,才十六七岁,相什么亲啊!
姨妈也真是的,带人来之前都不告诉她一下么?
最重要的是,不明确拒绝吗?
把她当什么了?
她深吸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怒火。
江颂知上楼,见她对着电脑发呆,嘴角紧抿,知道她可能在生气。
他站在门口,伸手敲敲门。
乔宛歌回头,见到是他,没好气的问:“干嘛?”
火气还挺大。
江颂知也没在意她的语气,走过去,搬了一张椅子,靠着墙边,面对着她,笑着问:“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