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宛歌甚至有几分觉得他说得对。
如果摊开来看的话,确实非常不匹配。
但是喜欢的话,又不是用这些来衡量的。
他们只是互相喜欢而已,又没在一起。
“黎黎,他在初中的时候一年赚几万,我们初中的时候在干什么?我们还在花父母的钱,去各种地方旅游,甚至为了一顿吃的,专门跑到国外。”
黎久秋没想到江颂知初中就开始挣钱了,大概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对于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只能表示惋惜,觉得这种人以后定会有出息。
但事情发生在他最好朋友的身上,不管他能不能挣钱,他们都不般配。
黎久秋开口,“所以,你看,这就是你们的差别。”
有人还在起跑线,有人却已经站到了终点。
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读书是唯一的最方便最简单的捷径。
而江颂知放弃了。
乔宛歌沉默。
其实她知道,如果江颂知留在这里,大概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她怎么劝得动?
黎久秋见她不说话,又说:“他是不是知道你家里有钱?你心思浅,什么都写在脸上,他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想走捷径吃软饭?之前班里的男同学不是总说男人有三大爱好么?”
乔宛歌抬头看他,有些无语,“……你觉得,按照他的性格,他是吃软饭的人吗?再说,我们不是还没有在一起吗?就算是在一起了,那能一辈子在一起吗?未来的事情谁能确定啊?”
黎久秋看了一眼进站口,说:“乔乔,这种人你拉不动他的,他只想在这里慢慢腐烂。”
“莫欺少年穷。”
“人穷不能志短!”黎久秋见劝不动她,看了看时间,说:“我要进站了,下个星期再来看你,我到时候把梁梁也叫过来。”
“……不必了吧?”被他们知道她现在住在这里,多尴尬啊。
而且,在这里估计他们都吃不好睡不好,何必呢。
黎久秋看她一眼,伸手拍拍她的头,说:“我是不想来,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太放心,万一你被pua成傻子怎么办?”
江颂知坐在车内,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聊什么,黎久秋看着有点激动,乔宛歌好像也挺怕他的,满脸委屈。
乔宛歌打开车门坐进去,沉默着不说话。
江颂知发动车子,看她几眼,问:“吵架了?”
乔宛歌趴在车窗上,微凉的秋风扫在脸上,看着眼前一颗颗移动的树,摇头说:“没有。”
就是黎久秋的话让她觉得她和江颂知没有未来。
江颂知转了小半圈方向盘,状似无意地问她:“那你们聊什么了?”
乔宛歌转过头,问:“你怎么这么八卦?”
好像生怕她和黎久秋说了什么似的。
江颂知顿了一下。
他知道乔宛歌之前喜欢过黎久秋,所以他对于黎久秋有很大的戒备。
他也不是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但黎久秋对乔宛歌的样子,让他总有一种危机感,虽然他人是走了,但乔宛歌看着不太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黎久秋。
所以才想知道他们刚刚聊了什么。
远离了闹市,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远处都是层叠的山,江颂知开车经过回家的路却没有停。
乔宛歌‘诶’一声,问:“我们去哪?”
江颂知说:“带你去看银杏,前面镇上有个景区。”
乔宛歌稍微坐直身子,这么个小地方还有景区?
江颂知在外面停了车。
说是景区,其实里面没有几个人。
江颂知说景区还没有开放,只有本地人来玩。
金灿灿的叶子漫天飞舞,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高级的地毯,一大片黄澄澄的银杏撞进眼底,耀眼又夺目。
一大片的银杏树林。
就连刚刚郁闷的心情都变得舒畅。
乔宛歌跑进去,踩在松软的银杏铺成的地上,伸手抓住一片打着旋落下的银杏叶,说:“好漂亮啊。”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银杏树林。
江颂知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看她欢快的用手不停抓落叶。
乔宛歌回头,忽然说:“我们刚刚在聊你。”
江颂知看她一眼,有些意外地挑眉。
他以为,她不会说的。
他想着刚刚似乎有些舍不得走的小表弟,散漫一笑,“你们聊我,能聊的吵起来?”
乔宛歌拈起银杏叶的打着转,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我跟他说我喜欢你呀。”
江颂知瞪大眼睛,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喜欢。
声音柔软,大方坦荡,直击他的心脏。
一点也没有其他女生说喜欢时的娇羞。
她身后明明是夺目的银杏树林,她就站在那里,似乎在发着光,璀璨耀眼,万物之间只能看得到她一人,身旁的一切都成了虚幻。
乔宛歌冲着他笑。
江颂知忽然也笑了,眼里带着温柔。
他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心脏也从未像此刻这么强烈跳动。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有话直说,自信倔强,也从来不藏着掖着,更不会矫揉造作的做一些小动作。
落日镇对他来说都是灰暗的色彩,但她仿佛成为了唯一的光亮,炽热又热烈。
“小宛。”
“嗯?”乔宛歌眼睛睁的微圆,带着茫然看着他。
“他怎么回你的?”
“他说我们不配。”乔宛歌走向江颂知,眸光灼灼,仿佛烫进他的心底,“难道,对喜欢的人不能说喜欢吗?”
江颂知张了张嘴,喉结微动。
她一直这么炽热又勇敢,仿佛带着无尽坚定的力量向他奔来,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变得很优秀。
世上恐怕再没有这样的女孩可以让他心动了。
一片银杏叶落在他的肩头。
只听她问:“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