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叶崇光的醉翁之意并不在酒,借送云吞去看冯晓棠才是真。

尚早早没到家,冯晓棠洗完了澡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一个人怪无聊的,倒生出了无处可去的念头来。

往前推,她大四那年和叶崇光同居,这些年里,她没体会过一个人落单的滋味。

这次铁了心要搬出来,看起来赌的是一口气,实际上,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应该是失忆之后整个人缺乏的安全感和不自信。

既然屋内只有冯晓棠一人,叶崇光索性就无所顾虑登堂入室了。

他替冯晓棠把云吞速冻好,顺便检查她平日靠什么度日,不看不知道,最多的居然是各色面条,首当其冲是泡面,快速方便不用洗碗;其次是意大利面,最后才轮到平平无奇的挂面登场。

怎么看怎么像是渡劫来的。

叶崇光面色不善,搬出来住就是这么糊弄自己的胃,难怪瞧着脸清瘦了一圈儿,上次在家里同床共枕那次,他摸到她腰间的赘肉已不翼而飞。

“你自己是不是懒得做饭?”叶崇光问她,随后关了厨房灯,跟在她身后走出厨房。

冯晓棠不觉得委屈:“一个人吃就简单点嘛!”

“如果你打算在这儿长住,我帮你找个钟点工,负责做两顿饭,再打扫一下屋子。”他环顾四周,真不信冯如至看了能饶得了她,哪哪儿都堆得乱七八糟,他连坐的沙发都是冯晓棠移开了一堆物品硬生生腾出来的地儿。

“不用不用。”冯晓棠忙推脱,解释道:“我就是前段时间没顾上。”

冯晓棠关了电视机里投屏的电影,转而看向叶崇光兴致缺缺的脸,很奇怪,只消一眼她就发现他藏了心事。

大概是熟能生巧吧,人和人相处了这么些年,很多时候一眼比三言两语还管用。

“你晚饭都没怎么动筷子,我帮你煮点吃的吧。”冯晓棠说着,并不等他回答,他饿不饿,她比他本人要来得更清楚。

她自顾往厨房走,叶崇光仍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直到冯晓棠探出脑袋,问他是吃泡面还是吃挂面,他才收了收情绪起身跟了过去。

冯晓棠穿着厚实的居家服,长发用发夹夹在脑后,褪去了一惊一乍的表象,此刻平添了几缕贤淑和恬静,眼眸里传递出来的情感也仿佛比前段日子要浓烈炙热几分,看着他时的样子却略带拘谨。

叶崇光不由无意中多打量了她几分,口吻不变地说:“我自己做吧。”

他对食物要求简单到过分,这一点上,冯晓棠是佩服他的,别说是富家子弟,他骨子里连普通男人的挑剔都丝毫不见。八壹中文網

冯晓棠不跟他抢,谁让他的厨艺比她更精湛呢。

下面条时,叶崇光问:“你要不要来点儿?”

“一点点吧。”冯晓棠吃饱喝足的状态回的家,这会儿并不饿,她不想承认是自己馋叶崇光的手艺,口是心非地说:“陪你,不然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冬天的夜里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面条下肚,脾胃手脚都感到暖意融融,两个人一左一右并排坐在餐桌上,冯晓棠慢慢吸溜着面条,叶崇光也吃得慢条斯理,他们没有谁开口说话,可就是这么静悄悄无人打扰的时光,恍惚像是已经步入了婚后的状态。

“你一个人住这里经常有一顿没一顿不是办法。”叶崇光旧事重提,在冯晓棠的个人问题上,他必须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这事儿才能在他这里算正式翻篇。

“我是跟谁学的,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冯晓棠深谙用魔法打败魔法的真理。

“你搬回来吧,如果尚早早没有找好房子,可以暂时在我们家过渡。”他不止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请她回家,他把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耐心通通给了冯晓棠。

“那你怎么办?”

“我先住到林睿那里,这样一起吃晚饭也方便。”

冯晓棠不由反思,他们是不是必须要分居,分居的意义究竟有多重大。

他们早习惯了同居模式生活,不说同进同出,但是同吃同住,几年以来相安无事,甚至彼此陪伴彼此依靠,是对方的精神需求。

直到她失忆后,双方之间看似重新来过,可记忆深处的羁绊依旧很好地维系住了俩人的情感。

所以,分居了,然后呢?

叶崇光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都是对她的关心,以及希望她“回心转意”搬回家的愿景,她也曾在他身上找到过,他比她更需要她的证明。

她端起碗喝了口热汤,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恐婚?”

叶崇光不解,话题跳跃得出乎他想象,旋即他摇头否认。

而冯晓棠看到的,是他摇头之前那一两秒的迟疑和困惑,外加眼神里浅浅的痛楚。

叶崇光说:“我外公外婆,我父母,都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但那不足以成为我逃避走进婚姻的原因。”

“哈哈,你是个勇士!”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冯晓棠坦言道:“我真以为你的那句家中有事,只是回去拿云吞。我以为你或许是因为听烦了吴阿姨喋喋不休的调查户口,更怕她会冒昧问出一句我俩决定几时结婚,你才中途离场的。”

叶崇光好气又好笑:“你真这么以为?”

“是啊!”冯晓棠一脸认真:“恋爱到了我们这个阶段,无法避免,接下去就是催婚催生的声音,你看着吧,一定会不绝于耳的。”至少来自他们家里的压力绝不会小。

“你可以认为这是大多数人按部就班的人生,可就是这千篇一律的人生,也有它千篇一律的意义所在。”叶崇光未曾推翻过传统自有它美好的一面,他坚定地加了一句:“我并不排斥催婚催生的声音。”

叶崇光给出的答案,清晰得掷地有声,倒在冯晓棠所有预料的预料之外。

冯晓棠突生感慨:“如果我没出意外,是不是我们也该考虑结婚生子的事了?”

叶崇光轻轻叹气。

也许话题走向有点沉重了,冯晓棠并不想在深夜思考他们的人生大事,转而问:“你刚才干嘛去了?”

叶崇光不答反问:“你怎么看待死亡?”

“?”冯晓棠聚敛秀眉,抱歉她不是哲学系的学生,可能没有好好研究过这么深奥的课题。

叶崇光:“你剧本的第一场戏就写到了死亡,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就是在忿忿不平的冲动下偶然间冒出了个新的脑洞罢了。

叶崇光换了个相对婉转的说法:“或者,你跟我说说这个剧本吧。”

这哪是探讨死亡,分明是摆出了促膝长谈的架势。

于是冯晓棠去烧了壶水,她接水时,回头望了一眼坐在餐桌上静静坐着的叶崇光,他整个人看起来寂寞潦倒。

这让她蓦地回想起高三暑假的一天。

她坐在叶崇光开往去伦敦的那辆车的后座,她从后视镜里暗自偷看着这个好看到令她一见钟情的男人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她在他车里闻到不合宜时的酒精味和烟草味,于是她降下车窗,眼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片刻,只见窗外白云低垂,阳光晴朗,但不知为何,开车的男人看起来沉静到稍显寂寞。

她告诉自己,如果这个男人很寂寞,她会告诉他一百种消解寂寞的方式,直到让你忘却酒精和尼古丁相伴的日子。

她的胆子,真真切切是在那一天开始一点一点变大的,她想主动靠近他的那颗心,在灵魂深处蠢蠢欲动。

很遗憾在这一晚,她从他身上,重新找到了那点点似曾相识的寂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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