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茶相处了这么多年,夕雾自然也是了解阿茶的性格的。就阿茶这样的性格,若有一日离了掌柜的庇护,那该怎么办?
“算了。”花弄影道:“就这样吧,我能护她一时便能护她一世,有我在旁人定不敢欺辱她。”
夕雾叹了口气摇摇头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中秋转眼便到,叶阳县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着酒摊、卖糖葫芦的小贩、卖花生米、卖月饼等等。
就在花弄影犹豫着要不要去赴甘清崖之邀时,甘清崖的弟子竟亲自登门,接他们去青山派。
这就……
花弄影只得关了客栈,带着众人随甘清崖的弟子,一同前往青山派。
至于夕雾,她对前去青山派参加什么赏菊宴倒也没什么抵触,只是一路上紧挨着楚芫华,有些过于沉默。
还未进青山派的山门,花弄影便闻到了一股独属于菊花的清香。
青山派的赏菊宴,始于青山派的祖师爷。祖师爷爱菊,也喜欢与人一同赏菊,便每逢中秋佳节邀请相熟好友齐聚青山派一同赏菊。
如今祖师爷随意仙逝,可这中秋赏菊宴却传承至今,也算是青山派的弟子们对祖师爷的一份孝心。
甘清崖站在山门前,亲自迎接云归客栈的到了。当见到花弄影等人时,便上前虚行一礼与花弄影客气了两句话,便请花弄影入山门。
青山派的赏菊宴,设在了青山门的青松阁。青松阁是青山派最高楼,立于青松阁上,可俯瞰整个青山派。
受到邀请的各路人士齐聚一堂,互相交谈,好一副其乐融融之象。
当花弄影等人步入青松阁时,原本交谈甚欢的宾客们忽然安静下来,看向他们的目光,或惊艳;或疑惑;或审视;或淡然。
特别是看到夕雾与楚芫华时,他们的目光多了复杂与防备。
云归客栈的众人并无与这些人虚与委蛇的意思,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径直跟着负责领路的青山派弟子去了自己的席位。
坐在主位上的萧明月见花弄影来了,直接起身跑到花弄影的面前,伸手就要牵着花弄影去自己的位置。
可他的手还未来得及碰到花弄影,就被一把折扇给隔开了。
萧明月气鼓鼓地看向折扇的主人,只见折扇的主人也就是云破月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阿影要与我坐一起。”萧明月不高兴道。
云破月不紧不慢道:“这不合规矩。”
“我便是规矩!”萧明月又要去牵花弄影的手。
云破月依旧用扇子挡下他的手。
这二人的争执自然引来他人侧目,好些人都在猜测花弄影与萧明月到底是何关系。
花弄影并不想受到瞩目,是以她笑着与萧明月道:“小明月要听话,待会儿我再找你玩。”
萧明月很听花弄影的话,既然花弄影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缠着花弄影,只得不甘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花弄影率先落座,云破月坐在她的左手边,以扇遮唇意味深长地对花弄影道:“想不到这孩子对你还挺执着。”
花弄影眼皮一跳面无表情道:“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寻常人家的男子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娶妻了。”云破月幽幽道。
“你也说了那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小明月心如稚子,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花弄影一板一眼的解释道。
云破月意味不明的道了句:“是么?”
宁沧溟也与花弄影他们一桌,都是熟人,说话也就方便多了。
是以,花弄影便和宁沧溟聊了起来。
云破月见花弄影和宁沧溟聊成了一团,倒也没别的神情。
正在安静喝茶的阿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循声而望,见是申不论,便又将头转了回来,秀气的眉头紧蹙着。
夕雾见状便打趣道:“那可是阿茶的熟人?怎地不打声招呼。”
“不是熟人。”阿茶摇摇头将自己和申不论那点小插曲说给夕雾听。
夕雾听后,若有所思。
男人啊,绝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一毫无关系的女子。
是以,要说这申不论对阿茶没别的想法,夕雾是万万不会信的。
这么想着,夕雾便低声询问宁沧溟:“冒昧问宁宗主,你与那申少侠关系如何?”
宁沧溟道:“只是认识并无深交。”
“这样啊……”夕雾还以为宁沧溟与申不论相熟呢,毕竟那日他们是一同来的客栈。
宁沧溟见夕雾问起申不论,便问:“可是有不妥之处?”
夕雾看向阿茶,以眼神询问阿茶的意思。
阿茶读懂了夕雾的眼神,默默点了点头。
是以,夕雾便将阿茶和申不论的那点小插曲转述给宁沧溟听。
宁沧溟听后亦是若有所思。片刻,他只是道:“我只知他是叶阳县本土人士,早年离家闯荡江湖,这就这几年才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堂来。”
“阿茶姑娘。”未曾想申不论直接来到了阿茶的面前。
阿茶一见他过来,那眉头蹙得都快挤出个小疙瘩来了。
所以,这般不见外的人该如何应对?
申不论向云归客栈的众人抱拳行礼,众人也回了礼。
“不知在下能否与诸位同坐一桌就?”申不论问道。
“怕是不妥。”花弄影微微一笑很是客气的将申不论拒绝了。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没事往这边凑做什么?
申不论没想到花弄影会拒绝,脸色一僵讪讪离去。
宁沧溟见状笑道:“还以为花掌柜伸手不打笑脸人。”
花弄影不紧不慢道:“若是在客栈那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在这青山派就没必要了。”
宁沧溟:“……”
何为转脸不认人?花掌柜这般便是。
青山派的菊花是真的很好,花弄影都想着要不要跟甘清崖商量商量让自己移上一两株栽客栈去。
花灯满天,绚烂夺目。菊花的清香便随着酒香在空气中蔓延,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甘清崖特意去向夕雾敬酒,低声道了句:“对不住。”
夕雾喝了酒低声道:“这酒我喝了,甘掌门的对不住我亦是收下。”
甘清崖静默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放眼整个武林,像甘清崖这般敢于面对错误的门派,当真少之又少。
就单说在座的这些人,若让他们为当初围攻烈火教一事道歉,他们是绝对不会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