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路:“……那卑职岂不是要谢谢都督的抬爱?”
“谢谢就不必了。”慕容煜很不要脸地说:“千秋节过后,商统领记得请咱家喝酒便可。”
商路朝慕容煜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官厅的大门道:“陛下身边不能没有都督,是以,都督还是快些回宫吧。”
慕容煜:“……”
等慕容煜走后,王守义才走了进来。他见商路神色沉沉,便小心翼翼地问:“您怎就惹上这么个煞星了?”
这慕容煜频繁出入都尉府,当真不是一件好事。
自慕容煜建东厂以来便一直与都尉府井水不犯河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慕容煜就这么盯上了都尉府的统领……
商路摇摇头,认真叮嘱王守义:“明日便是千秋节,你和兄弟们都精神着点,莫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这是自然。”
千秋节当天,宫中好不热闹。
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携家眷,备重礼入宫为宗政缙贺寿。
宗政缙精神瞧着不错,身子骨似乎也硬朗了几分。当有小辈到他面前与他说吉祥话时,他甚至还挤出几分和蔼的笑容夸赞小辈几句。
丝竹声响起,舞伎们鱼贯而入,曼妙的舞姿甚至赏心悦目。
忽然,其中一名舞伎,亮出一柄匕首径直朝宗政缙刺了过去。
众人一阵惊呼。也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高呼了一声:“有刺客!”
站在宗政缙身边的慕容煜冷冷地瞧着那刺客,身形未动。
他甚至在想,就这么让这舞伎将宗政缙刺死也好。
可惜了,还不是时候!
“父皇当心!”宗政明泽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徒手抓住了刺客手中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将宗政明泽掌心的皮肉割开,鲜血顺着缝隙流了出来。
慕容煜抬脚便将那刺客踢飞,轻喝了一声:“拿下!”
“父皇!”宗政明泽并未管自己掌心中的伤,他单膝跪在宗政缙面前,低声道:“儿臣来迟一步,让父皇受惊了。”
“不晚,不晚。”宗政缙亲自将宗政明泽扶了起来,如同一个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一般,满目心疼地看着宗政明泽那只流血的手。
他道:“你怎么拿手抓匕首啊?要是割坏了手那该怎么办?煜儿。”宗政缙转头对慕容煜道:“你还愣着作甚?快传太医。”
慕容煜便道:“请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陛下!”有人高喊:“臣有事启奏……”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截了胡:“陛下,臣有要事禀于陛下。”
截胡之人,自是商路。
只见商路带着都尉府的人走了过来,而都尉府的那些人还押着几个人。
此番情景,让场中的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商钧看着自己儿子,紧紧皱起眉头。
也不知为何,他莫名感到心慌。这样的心慌,他还不曾有过。
宗政缙让慕容煜先带宗政明泽下去处理伤口,然后问商路:“是何事?”
“启禀陛下,这些人因形迹可疑被都尉府拿下,一番审问后得知他们是刺客,意欲刺杀陛下。”商路沉声道。
慕容煜深深看了商路一眼,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而宗政明泽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煜,似意有所指。
“王爷这边请。”慕容煜做了个请的手势。
宗政明泽道:“有劳都督了。”
这千秋节算是毁了,如今一心只想享乐的宗政缙如何不怒?
在得知这些刺客是受人指使入宫刺杀自己时,更是震怒,誓要将指使之人凌迟处死。
其实,商路带着人押着刺客出现在这里,并不在某些人的算计之中。
可那些人觉得此番变故也算不上什么,反正最终目的就是让这些刺客说出他们的幕后主使是慕容煜。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刺客竟只字不提慕容煜,甚至还说他们是受永王指使。
永王啊,那是宗政缙这两年来最喜爱的一个儿子啊。
当然,这将千秋节刺客嫁祸给慕容煜一事,永王也有参与。
应该说,慕容煜要拿永王杀鸡儆猴,用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们。
“父皇。”永王跪在宗政缙的脚边高呼冤枉。
“一定是慕容煜,一定是慕容煜和商路联合起来要害儿臣啊。”永王说着便恶狠狠地看向商路,好似要将商路生吞活剥了一般。
商路脸上并无多余的神色,就那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
好似只是单纯的过来说一下此刻的事,而其他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至于这位永王……商路还真瞧不上这位永王。
慕容煜是坏,但他坏得光明正大。而这位永王……
表面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残害百姓,强抢民女的混账。
商路甚至还觉得慕容煜把永王给收拾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过……
商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和慕容煜走得太近缘故,以至于自己……才会对他产生为民除害的错觉?
等慕容煜和宗正明泽回来后,永王和刺客们都不见了。
一切恢复如常,丝竹声阵阵,而舞伎们则强忍着惊恐的情绪,继续翩翩起舞。
不过,席中的那些大臣脸色都算不上很好。
“明泽,到父皇身边来。”宗政缙朝宗正明泽招了招手。
宗政明泽犹豫了一下才朝宗政缙走去。
宗政缙看着宗政明泽,心中满是感慨。他还没有老到忘记当年是为了什么才将这个儿子流放的。
宗政明泽回京这么长时间了,宗政缙一次都不曾召见他。
因为宗政缙觉得这个儿子定然是恨着自己的。
可是……
“来,到父皇身边坐。”宗政缙道。
是自己多想了,自己的儿子又怎会恨着自己?若真是恨着自己又怎会记得用手去抓匕首。
不过……
宗政缙眯着眼睛打量着宗政明泽。真像啊,这个孩子真像老大啊。
也对,能不像嘛。这个孩子与老大是一母同胞,他兄弟二人相像那也是应该的。
宗政缙想到了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大儿子,他不知道自己那个大儿子是否还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都没有派人去打听关于那个儿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