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路精准地抓住对方迟疑的机会,银枪划出一道银光,直奔慕容洲的喉咙。
慕容洲身体后仰,险险躲过。紧接着一个起落离开了商路的攻击范围之内,朝琴声传来的方向厉喝了一声:“何人?”
只见东边的屋顶上,楚芫华双手放在琴上,脸色有些臭。
夕雾站在他身后笑吟吟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好生不要脸。”
花弄影站在一旁,眸光淡然地看着下方的打斗。
商路抬头与花弄影的目光撞到了一处,花弄影朝他点点头,意思是:放心大胆地上吧。
他注意到花弄影身边没有云破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也没多想,挥舞着手中的银枪再次朝慕容洲攻了过去。
既然如此,其他人就交给掌柜他们对付好了,自己只需要对付慕容洲!
“把他们射下来!”慕容洲发出命令。
五名弓箭手张弓拉箭直指屋顶上的花弄影等人。
“打架要警惕身后啊!”一道略显冷冽的声音自这些弓箭手的身后响起。
弓箭手们一惊,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身后窜出来的人踹飞了过去。
这些人自是花弄影的那几个影卫。
花弄影站在屋顶上看着,心情颇为复杂。
果然还是自己的人用起来比较顺手,只可惜……当年的那些影卫只剩下这么几个了。
若那些人都还在,那该有多好?
地牢的入口,慕容煜拖着长长的链条扶着墙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云破月。
只听云破月温声温气道:“自己的麻烦请务必自己解决,莫要让掌柜跟着一起操劳。”
慕容煜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他满是无奈道:“其实,你可以拦着掌柜,让她别这么操劳。”
“不行啊~”云破月幽幽道:“掌柜说了,你也好小路也罢,一个都不能少。”
慕容煜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正色道:“方才之事,多谢。”
要不是云破月,自己哪能这么快走出地牢。
云破月慢吞吞道:“要谢便去谢掌柜。”
“自是要谢的。不过在这之前……”慕容煜的眸光阴沉了一下来:“我得去清理一下门户!”
“那你手腕上的铁链?”云破月用扇子指了指慕容煜手上拖着的那长长的铁链条。
慕容煜看了那铁链条一眼,动手直接将铁链条缠在手腕上淡声道了句:“这样便好!”
当慕容煜出现在慕容洲面前时,慕容洲的脸色精彩极了。
而慕容煜也不看他,单手压在脸色黑得已经不能再黑的商路肩膀上笑眯眯地对他说:“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小路你去找掌柜他们去吧。”
商路拨开慕容煜的手面无表情道:“请你务必死在这里!”
慕容煜眨了眨眼睛颇为“伤心”的道:“还真是绝情啊……”
慕容府的这一场动乱自然是逃不过宗政明泽的耳目。
宗政明泽站在临河的凉亭中,左手端着一段鱼食,右手捏了一撮鱼食撒入亭下的河中。河中的锦鲤游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抢着鱼食。
站在他身后的初见还在等他的吩咐。
半晌,宗政明泽道:“闹吧,闹完了正好把东厂撤了。”
慕容煜说的没错,东厂确实该撤。
当一个低人一等的太监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后,那他将会疯狂地使用他的权利,去谋一下本不应该是他的东西。
慕容煜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其他的……
宗政明泽转过身,将那碗鱼食递给初见。
见初见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便道:“别站着了,你也过来喂喂鱼。”
“陛下。”初见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她也去了慕容府,您就不怕她受伤?”
宗政明泽轻笑了一声道:“初见以为弄影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吃素的?你要知道她身边的那些人都是狼。”
“可是……”初见的眉头还是紧皱着。
“好了。”宗政明泽朝她摆摆手道:“那边的事就别操心了。等他们闹完了,记得过来和朕说一声就好。还有……”
他犹豫了一下道:“若阿煜受伤,也要过来说一声。”
“是。”初见应道。
宗政明泽和慕容煜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君臣,也不是简单的互惠互利。
若真要用一种关系来形容他二人,那便是亦兄亦师。
那时宗政明泽流放在外,空有一腔愤恨,却什么都做不了。
是慕容煜主动去找的宗政明泽,问他的真实想法。
在得知宗政明泽的真实想法后,慕容煜便道:“既然如此,我来为你争夺皇位,而你只需扮演好一个孝顺的儿子。”
当宗政明泽问他有何目的时,慕容煜道:“奴婢与殿下一样,恨他,恨他像扔一块抹布一样将日辰殿下扔掉。”
他二人因宗政日辰而结盟。
那几年若无慕容煜在宫中打点,宗政明泽回京哪会那般容易?
那几年若无宗政明泽在暗中搜集各种情报,慕容煜在朝中的势力哪能扩展得那般容易?
世人皆说,权利之下哪能有真心?
可这二人却是互相交心,放心大胆地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对方,全心全意地将自己的命交到对方的手上。
慕容府血气弥漫,慕容煜的脸上沾着血迹。只见他眉眼弯弯笑容清浅,语调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可若仔细听便能听到背后的失望:“小洲啊,本来你我二人可以不用走到如此地步的。”
慕容煜并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相反,他重情重义。
他当年既然选择收养慕容洲,又怎会真的不在意他?
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教他练武,教他如何在泥泞中挣扎。对他不曾有过半分亏待。
可是啊,这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无论你如何对他好,他都看不到。
其实,当年商路那的隐晦提醒,慕容煜又怎会没听明白?
他只是觉得总归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再怎么没良心还能没良心到哪去?
当然,慕容雨也从来不是圣人。
慕容洲既然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不念旧情了。
慕容洲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张嘴便是一口鲜血。
他死死地盯着慕容煜,好似要将慕容煜生吞活剥。
慕容煜避开他的目光弯腰捡起一把刀朝慕容洲走去。
总归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也该由自己亲手了结。
忽然,慕容洲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变得疯狂。
慕容煜捕捉到他的诡异,心道了一声:不好!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