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人是沈乔念的奶奶,但陆久辞在他爷爷的相册里见过。
那会他还小,问过爷爷那是谁。
爷爷就摸着照片叹气,好像在惋惜很重要的人。
“怎么了?”沈乔念瞧陆久辞盯着墙上的照片,问了一句。
陆久辞说了照片的事。
沈乔念惊了,“你爷爷收藏我奶奶的照片?难道他俩……”
不会吧!
陆久辞拧着眉摇头,“爷爷非常爱护奶奶,奶奶去世后,爷爷便郁郁寡欢而终。”
沈乔念心头一动。
因为妻子离世,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这得多爱她啊。
沈乔念一把抓住陆久辞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得好好活下去。”
陆久辞哭笑不得,“放心,不会走你前面的。”
沈乔念厉声嘱咐:“不要因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是我也不行。”
“小丫头这是变着花得说自己受宠呗?”陆久辞宠溺得捏了捏她的小脸。
沈乔念挑起眉。
难道不是吗?
陆久辞看她傲娇又臭屁的样子,心尖痒痒的。
她表情比以前生动多了,在他面前也有了很多情绪。
他希望她永远鲜活明艳,熠熠生辉。
乔津背着手走回堂屋,“你奶奶不见你,让你滚。不过爷爷做回主,今晚先住下吧。”
沈乔念没忘了找爷爷算账,“爷爷都把永恒之泪拿回来了,奶奶怎么还生气?”
乔津白了沈乔念一眼,“你能看到囫囵个的我,烧高香吧!”
沈乔念无奈得看向陆久辞,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过她还是问了爷爷关于奶奶和陆爷爷的事。
“小孩子瞎打听什么!”乔津撂下这话就回房了。
沈乔念眯起眸子。
爷爷越是隐瞒她越觉得有问题。
陆久辞搬行李进屋。
沈乔念带他去她房间。
家里四间瓦房,两间卧室中间夹着客厅,奶奶的屋子旁边还有间书房。
陆久辞走进沈乔念的房间,一眼看到屋里摆的织机,旁边是单人床,墙边有张书桌。
房间摆设简单,没有装饰,看不出是女孩的房间。
陆久辞心头一动。
小时候他跟母亲去过沈家,看过沈子媛的房间。
就不说装修多豪华,单是娃娃和衣柜里的公主裙就数不胜数。
而陪伴沈乔念的只有一台织机。
他突然更加心疼沈乔念。
沈乔念也挺心疼自己的,她来到屋前的厨房,里面家电都没了,只剩下一口烧火的大锅,柜子里啥吃的没有。
她头疼得捏了捏眉心,猜出爷爷是想试探陆久辞。
可陆久辞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能烧火还是能在大锅炒菜?
还得她自己来。
陆久辞走进厨房,把沈乔念摁在板凳上,“你肚子里有宝宝,坐着别动。”
他脱下大衣,挽起袖子去院子搬柴。
沈乔念跟个老妈子似得出门嘱咐:“你搬柴,我烧火。你是金枝玉叶的大少爷,肯定不知道生火也有讲究。”
说完,她去厢房盛米,回来就看到陆久辞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她惊讶得睁大眼睛,“你会生火?”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废柴?”
陆久辞摇头笑了笑,又去外面的井里打水淘米,把饭煮上。
沈乔念想帮忙,但被陆久辞制止了。
“水凉,别碰,进屋坐着去。”
沈乔念鼓了鼓嘴。
这男人霸道的时候还真是说一不二。
她只好搬个凳子,撑着下巴看陆久辞洗菜切菜。
昏黄的灯光照着他俊美无俦的脸,跟破旧房间格格不入,却又渐渐融入。
沈乔念想到一句话。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七情六欲五味百年。
他在,就很好。
就在这时,锅里突然冒起黑烟。
陆久辞懵懵得把煎蛋翻个,结果成了黑蛋。
“噗嗤!”
沈乔念被他懵逼的可爱表情逗笑了。
原来他也是个小白。
陆久辞尴尬得咳了一声,转头嘱咐沈乔念:“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沈乔念忍俊不禁,上前把锅底木头撤了一把。
“这么大的火不糊才怪呢。”
最后陆久辞在沈乔念的帮助下炒了两个菜,和沈乔念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沈乔念吃的很香,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她打了个饱嗝,又问他:“你怎么烧火这么溜,大锅饭做得也好吃。”
陆久辞收拾碗筷笑着反问:“知道我当过兵吗?”
沈乔念点点头。
婆婆说过,但她了解不多。
陆久辞跟沈乔念说了当兵时的趣事,把沈乔念逗得捧腹大笑。
最后还是陆久辞把笑得脱离的人抱回房间,端了盆热水给她泡脚。
沈乔念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拧着眉嘀咕:“这里冬天太冷没法洗澡,委屈你了。”
她知道他有轻微洁癖,每天必须洗澡。
陆久辞挑着眉反问:“嫌弃吗?”
沈乔念勉为其难得点头:“那能怎么办呢,又不能退货。”
陆久辞哭笑不得,擦干她的小脚丫,把人抱上床。
家里烧炉子,暖气不是很热。
但被窝里却是温的。
沈乔念在被子里摸到装热水的瓶子,心瞬间暖了。
这男人也太细心了吧!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陆久辞在浴室简单冲了个冷水澡,等身上暖了些这才上床将沈乔念揽入怀中。
单人床很窄,陆久辞抱着睡觉不老实的沈乔念,时刻警惕怕她掉下去。
这一晚,沈乔念睡得不错。
她醒来时,陆久辞不见踪影。
沈乔念穿上衣服出门,看到陆久辞在院子里扫地。
乔津坐在房檐下,手里转着核桃,不疾不徐得吩咐:“家里柴不多了,房子也该修了,墙也得刷刷。”
“好。”陆久辞应下来。
沈乔念蹬蹬蹬跑过去,从陆久辞手里拿走扫把,转头问爷爷:“这是干嘛啊?”
家里原本不这样,爷爷就是故意刁难陆久辞。
“那你走吧,别想见你奶奶了。”乔津翻了个白眼,当他愿意监工呢。
“我……”
沈乔念刚张嘴,就被陆久辞拦住。
“进屋去,外面冷,锅里有煮好的红薯。”
沈乔念鼓了鼓嘴,拗不过陆久辞只好先进屋。
这一上午爷爷把陆久辞使唤得脚不沾地,中午还是陆久辞做饭。
弄得沈乔念都心疼了,“这得考验到什么时候。”
也就是陆久辞脾气好,换她早不干了。
陆久辞拿头顶了顶她的脑袋,“这些事爷爷奶奶每天都做,怎么到我这就成了考验?”
沈乔念佩服他的心态,可该心疼得还是省不了。
中午陆久辞炒了四个菜。
乔津分走一半拿去屋里吃。
沈乔念习惯了,这三年她每次回来奶奶就跟大家闺秀似得,大门不出。
吃完饭,沈乔念睡了一觉,醒来后听爷爷说陆久辞上山砍柴了。
她换衣服上山找他,怕他会迷路。
冬天的山里四处凋零,只有脚踩树叶发出的声响。
沈乔念顺着路上山,走得直喘。
小时候她经常跟着爷爷上山采药。
不过她六年没上山,山路和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沈乔念翻过山,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有栋破败的小楼。
大门上的牌子歪倒了,但上面的字清晰可见。
苏市第三精神病院。
看到这几个字,沈乔念瞬间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