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念看着神情癫狂的袁倩，反问她一个问题。
“制药方为了给家人治病，在药里偷工减料节省成本，导致你爷爷病情加重。你去找他理论，他说我有苦衷，你能原谅他吗？”
袁倩突然愣在原地，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乔念继续说道：“别说卖照片和卖药不一样，你卖的照片有人拿去做高仿坑人，这可不是积德的好事！”
袁倩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扑通一声跪在沈乔念面前，双手合十得求饶：“沈老师，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爷爷还靠着我救命呢！我，我不能倒下啊！”
沈乔念沉声低喃：“唐贝贝也有家人。”
凭什么要替袁倩做冤大头？
袁倩死死咬着牙，眼底迸发着寒光。
逼急了她就挟持沈乔念，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沈乔念察觉到袁倩的杀意，轻叹一声：“你在牢里多待一天，家里就一天没人管，你还想一错再错？”
听到这话，袁倩彻底绷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生活太苦了，苦得人坚持不下去。
郑卓澜恼火得怒斥：“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唐贝贝，她是瞎了眼才跟你做朋友！别以为自己难，全世界都得让着你！别人都不欠你的，是你自己不争气，怪谁？”
沈乔念也叹了口气：“考虑清楚去自首吧。”
“沈老师！”
袁倩对着沈乔念鞠了一躬。
在临市，是沈乔念给了她救命钱，她没齿难忘。
她之所以拍壁画照，也是为了卖钱尽快还给沈乔念。
现在，她得欠着沈乔念的了。
沈乔念离开酒店，沉声喃喃：“陆久辞，我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
陆久辞摇摇头，“你对袁倩有情义，便是对替罪羊的不公平。”
沈乔念一笑置之：“即便没有唐贝贝替罪，我发现了也会说。要是为了钱都不要底线，我们终将会被没有底线的世界所反噬。”
到那时吃的喝的都做手脚，不要什么安全只要利益最大化。
吃病了去医院，医院也不要救死扶伤，逮着一个猛造，恨不得榨干最后一丝血。
而制药厂为了利益偷工减料，不管能不能吃死人。
但这些人活着就要吃喝拉撒，最终会形成恶性闭环，自食其果。
沈乔念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
“奶奶说人可以做很多事，但不能做的也有很多。破一次界，就会越来越没界限。人活一世，若只是没有底线的苟活不如不活。”
陆久辞对慕怜肃然起敬，更庆幸沈乔念跟着慕怜长大，学艺也学德。
如果在汪芸和沈荣身边，沈乔念或许会像沈子媛一样三观不正。
这时，沈乔念手机响起来，是司秀打的。
沈乔念接听电话，开了免提。
“小沈，新年快乐，在家做什么呢？”
“秀姐新年快乐，我没干什么，吃了睡睡了吃。”
“我也差不多，闷死了。诶，不如你来京城吧，后天有个灯会，我们一起去。”
听到司秀的邀约，沈乔念和陆久辞对视一眼。
司秀这么急着让她去京城，一定有事。
陆久辞对着沈乔念点头。
一日不把奶奶救出来，他们都不得安宁，倒不如主动出击。
沈乔念也这么想，但她还是犹豫了一会。
司秀很迫切，说了很多热闹场景，想让沈乔念来。
沈乔念推脱再三才应下来。
挂了电话，她拧着眉低喃：“司秀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趟京城之旅不会太平静了。”
陆久辞将沈乔念揽入怀中，“有事我替你扛，不怕。”
沈乔念靠在陆久辞胸口，轻叹一声：“一直都是你无条件迁就我，什么时候能结束纷争，我们守着宝宝好好过日子。”
“会有这一天的。”陆久辞低头吻在她的发顶。
回去的路上，沈乔念接到郑卓澜的消息。
袁倩去自首了，袁倩家里的事郑卓澜会帮着打点。
沈乔念沉沉得呼出一口气。
但愿袁倩能真心悔过，日后好好生活。
隔天，沈乔念和陆久辞打包行李去京城。
程似锦一早上就在念叨：“回来几天又要走，破京城有啥好玩的！”
陆谢安冷哼：“要是不好怎么那么多人都挤破头往京城走？出去多认识点人也没什么不好，以后也好帮帮家里。”
乔津拿着痒痒挠挠背，老神在在得开口：“南街老孟的驴打滚，城东庙的糖火烧，还有汤记的馓子麻花，小陆带念念去吃，她爱吃甜的。”
陆久辞一一记下。
陆谢安不以为意得撇嘴。
搞得自己跟京城人似得，肯定又是道听途说。
京城比江城温度低，陆久辞直接把沈乔念裹成粽子。
沈乔念走路就像摇摇晃晃的企鹅宝宝。
周围人都在笑她，她鼓嘴瞪着陆久辞。
“给我解开点，僵尸也没裹这么多层啊！”
陆久辞把围巾给她摘下来，又把羽绒服衣领拉到最上面。
沈乔念见到司秀就忍不住抱怨：“以后生了孩子绝对不能让他带，他非把孩子悟出痱子不可！”
陆久辞又默默得把围巾给她戴上，沈乔念差点气炸。
司秀噗嗤笑出声：“快上车吧，车上有暖气。”
沈乔念跟陆久辞上了司秀的车。
陆宇喻泽和高露坐在后面一辆，暗中还有三辆车跟着。
陆久辞不怕司秀动手，就怕他们按兵不动玩阴的。
司秀先带沈乔念去酒店，“你们休息一会，下午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麻烦秀姐了。”
沈乔念跟司秀寒暄完，跟着陆久辞上楼。
喻泽和高露四处检查，确定房间没有监听设备这才去隔壁。
沈乔念费劲巴拉得脱下羽绒服，喘了口气。
“司秀让我们来京城做什么呢？”
陆久辞帮沈乔念理头发，“既来之则安之，她动手我们就还击，不动手就当做来度假。”
没过多久，陆宇送来几个袋子。
沈乔念被甜香味勾得忍不住吞口水。
“什么啊，这么香？”
“爷爷提到的小吃，来尝尝。”陆久辞捏了一块馓子麻花递到沈乔念嘴边。
沈乔念挑了挑眉。
这才落地京城多长时间，他就买回来了？
但她来不及问，迫不及待先咬了一口麻花。
外酥里嫩的麻花口感超好，满口留香，好吃的她想跺脚。
沈乔念挨个尝了尝，都是她喜欢吃的。
“慢点，没人跟你抢。”陆久辞宠溺得帮沈乔念擦掉嘴角的残渣。
“你也吃。”沈乔念捏着驴打滚给陆久辞。
陆久辞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但沈乔念递过来的哪怕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不过驴打滚入口后他还是挑了挑眉，跟他以前吃过的不一样。
他更好奇爷爷怎么知道这些京城小吃店。
这几家都是酒香巷子深的小店，来的都是老顾客。
不是资深京城人不可能知道。
沈乔念吃饱喝足，恹恹得躺在陆久辞怀里。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沈乔念打着哈欠嘀咕：“你又让陆宇买好吃的了？”
陆久辞摇摇头。
他放下沈乔念来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然后蹙着眉打开房门。
沈乔念看到门外英姿飒爽的女人，也跟着拧起眉。
怎么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