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和岁儿人,嘻嘻哈哈的走进来。
你推我一下,我抓你一把,没个正行。
只是当他们看到沈月遥的脸色时,心中都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
这些天,白彦学精了很多,第一个开口道:“天香阁还有账没算完...”
说话间,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沈月遥也没拦他。
天香阁目前是家里进项最大的生意之一,白彦身为天香阁的大掌柜,能缺得了银子?
沈月遥将目光,投向岁儿。
她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
“说说吧!”
岁儿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娘亲想听什么,岁儿说给你听!”
沈月遥斜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岁儿‘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抱着沈月遥的大腿,哭嚎道:“娘亲我知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偷你的字,拿出去卖!”
沈月遥一脚一脚的踹他,奈何这厮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踹都踹不开。
当然,沈月遥也没用力。
“王信!!”
沈月遥喊了一嗓子,下一刻,‘咣’得一声,书房大门被人推开。
王信那庞大的身影,铺天盖地的压来。
“哇呀...”
吓得岁儿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在王信面前,他还是像个一岁小孩一样,弱得可怜...
“别...王叔叔别过来!”
岁儿双手胡乱的比划着。
王信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毫无阻隔的,把他提了起来。
“揍!”
沈月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乒乒乓乓...
盏茶后,岁儿口鼻眼斜的倒在地上,头发乱得像鸡窝,像是被谁糟蹋了一样。
沈月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当起了小贼,你缺银子吗?!”
她心里是真有些生气。
那些写废了的字,她一点都不心疼。
唯独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岁儿学会了偷东西!
岁儿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月遥冷哼一声,岁儿再次从地上弹了起来,陪着笑,道:“娘亲,我也是有苦衷的!”
“别废话,先把银子交出来!”
沈月遥大概算了算,如果他的一个字,真值一百贯,岁儿少说也卖了上万贯银子了!
岁儿嗫嚅了半天,才低声道:“银子花完了...”
沈月遥一怔。
一万贯银子,足够把上千人养上好几个月了。
这么多钱,他是怎么花的?
莫非...
他上下打量岁儿几眼,嘴角出现了几分玩味的笑容。
岁儿不缺吃喝,家里每个月都会送来一百贯的花销。
除非,他看上了哪家的女子。
“岁儿啊,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用太着急”
岁儿满脑袋黑线。
“娘亲,我可没...”
他低着头,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爹身为摄政王,手下那么多人,每次出征都会出现一批伤残的老兵,娘亲你也知道,朝廷对于伤残老兵的补偿,还不够买一头驴,于是我老爹就自家出钱,供那些伤残老兵生活。”
听岁儿讲完原因,沈月遥的气消了不少。
别人打仗,一般都会赚不少银子。
唯独秦招远打仗,每次都会把家里的银子,花个大半。
大寅的府兵,都需要自备武器和铠甲,骑兵甚至要自己出钱买马。
家境贫寒的府兵,买不起装备,就只能提着农具,和敌人厮杀。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爱兵如子的秦招远,自然看不过眼,就用自家的银子,来补贴他们。
“没银子你可以跟我说,何必去偷?”
岁儿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男人的事,我爹不在,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怎么好麻烦娘亲...”
沈月遥一巴掌抽在岁儿脑袋上。
“笨蛋!”
“你要是早跟我说,就不用花这么多银子了!”
岁儿猛地抬起头来,道:“娘亲,你有办法?”
“你的脑子全都长到狗身上去了!书院马上就要建好了,光是仆役,就需要好几千人!”
岁儿眼睛一亮,惊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如果用老办法建书院,没有几年,是不可能完成的,其中建造书院的材料,尤其是木材和石头,都需要人工来搬运。
可自从沈月遥烧出水泥之后,时间缩短了十倍不止。
现在,书院的一期工程,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下一步,就要招收学生了。
想要把这些学生管好,退伍的老兵,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就算是伤残老兵,也不是吃素的。
大寅军人的可怕之处,举世闻名!
对付几个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未来的书院还会扩招好几倍,需要的仆役更多!
想通其中关键,岁儿顿时喜笑颜开。
沈月遥一瞪眼,“笑什么?!你偷东西的事情,还没过去!”
岁儿的脸,又瞬间垮了下来。
他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准备迎接第二顿臭揍。
沈月遥恨恨的说道:“你皮糙肉厚的,打多少顿都不长记性,明天你就带着那些伤残老兵,去书院报到!”
“我?我能干什么?”
去书院当杂役?
娘亲肯定不会这么干。
当先生?
除非娘亲疯了...
岁儿忽然惊恐的说道:“娘亲,你不会是让我去,去...”
他说话都结巴了。
“没错,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当学生去!敢闹事,我的就打断你的狗腿!”
岁儿顿时哀嚎了起来。
“你杀了我吧!我是读书的料吗?!”
……
一转眼的时间,三月份到了。
侯集意图造反的事情,终于算是落幕了。
大理寺、吏部、兵部,三司会审,侯集理所应当的被判处大辟之刑,其余族人尽皆流放岭南,遇赦不赦!
这位在原书中,准备造反十八年的二五仔,刚刚露出点苗头,便被沈月遥扼杀了。
虽然像他这种罪大恶极之人,都要等到秋后再处决,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远在陇右的程光,也暂时将右卫将士安抚住。
至于哗变的罪行,起码要等远征突厥之战结束之后,再行定夺。
朝廷上下,也终于过了一段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