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对此十分不满。
之前攻城的时候,城头上有几千人,强弩齐射,几轮之后,基本上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五千精锐骑兵,一个冲杀过去,城里剩下的一万多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散了。
主帅都被活埋了,他们能做的,是有玩了命的逃跑。
可偏偏,南北东三个城门,不知被哪个缺了大德的堵上了,城门直接被销死,没有重锤的话,想打开那也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于是,一万多高句丽士兵,成了空米缸里的耗子,想逃逃不了。
除了投降之外,只能跑到百姓家里躲着。
为了保密,杀人全家的事情,这帮人可一点都没少干。
这种情况,让柴令武有点接受不了。
他原本还想在战场上露露脸呢。
这踏马是打仗吗?
自己这一身本事,哪辈子才能用上?
他打算把所有的怨气和郁闷,都撒在高惠真身上。
都是因为这个废物蛋,让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露面的机会!
“两天!本先锋只给你们两天时间!”
柴令武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走了。
他在建安城里,早有待得够够的了,整天不是在城头上巡逻,就是在大街上闲逛。
“这鬼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还冻得人肉疼...”
柴令武气哼哼嘟囔道。
他一边走,一边对沈威道:“你一会儿去问问月遥姐姐,是不是逮住高惠真后,我就可以走了?”
沈威也穿着一身黑甲,最近他一直跟在柴令武身边。
“你说啥?”
沈威没听清柴令武说什么,掏了掏耳朵问道。
柴令武无奈的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沈威这才听清。
前几天,混在高句丽守城军中,给下边发信号的,就是他...
炸药的威力,超出常人想象。
在城门下的爆炸后,不少高句丽守城军都被震聋了。
好在沈威跑得快,要不然,他那一对耳朵也没法要了。
饶是如此,听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幸亏韩知给他看过了,说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否则,沈威非得哭死不行...
...
两天时间,建安城沦陷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高句丽国都。
和往常一样,高建武依旧被蒙在鼓里。
自从他把那一架子琉璃器全都砸了之后,又开始疯狂的搜罗各种至宝。
最近又看上了古代的青铜器,没少偷偷花国库之中的银子。
渊盖苏文坐在自己府中的大厅里,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坐在他左侧的,是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很多的乙支文德。
右侧,则是面无表情的新任兵部尚书,高郯!
而下首,则站着一大群战战兢兢的高句丽官吏。
哗——
渊盖苏文把桌子上的杯碗,全都扫到地上。
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眼珠子瞪得血红。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下面那群官员,哗啦啦跪倒一片。
除了高建武和宫中那些不问世事的皇族,基本上满朝文武都知道,高句丽的实际掌权者,早就变成了眼前这个男人。
要不是高氏在国内还有几分影响力,渊盖苏文早就杀进皇宫了!
乙支文德咳嗽了几声,胸口像风箱一样,传来一阵杂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苏文,到动手的时候了,若是让高建武继续胡闹下去,高句丽就完了!”
高郯知道,自己该往里填一把火了,森然一笑,道:“如今全国上下,都掌握在咱们手中,只需一声令下,甚至不用咱们出手,宫里的内卫,就能把高建武弄死!”
渊盖苏文深深的看了高郯一眼。
他很放心乙支文德,却始终对高郯怀有很深的戒备。
因为按照道理讲,就算把高建武弄死,登基的,也该是高郯才对!
毕竟,他才是高氏的长子长孙!
金长昊坐在乙支文德身旁,他的脾气最直,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道:“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寅人如虎,若是不能纠集全国的力量对抗,咱们迟早会落得,和高惠真一样的下场!”
渊盖苏文半晌不语,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才开口道:“那么...便动手吧!”
说着,他‘呛’得一声,拔出腰间的铜剑,高举向天。
“起事,就在今日!”
渊盖苏文想造反,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甚至都不用调动大军!
当他带着人,杀气腾腾的赶到王宫的时候,王宫内外的侍卫,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紧跟在他身后!
渐渐的,人越聚越多,等到了高建武寝宫外的时候,人数比刚来的时候,多了好几倍!
砰!
渊盖苏文一脚将寝宫的大门踹开。
高建武好像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般,满脸痴迷的看着自己的架子。
“王上!”
渊盖苏文一连叫了三声,高建武才错愕的抬起头来。
见渊盖苏文提着剑,高建武脸色一沉,道:“苏文,你要干什么?”
渊盖苏文一步步逼近高建武,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高建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色顿时变的惨白。
“来...来人!”
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渊盖苏文大喝一声,手中铜剑直袭高建武的背后!
高建武的反应也快,猛地一回神,端着刚刚正在把玩的青铜鼎,一挡!
叮!
青铜鼎上留下一道大口子。
高建武满脑袋冷汗,嘶声道:“苏文,孤往日待你不薄...”
渊盖苏文不想听他说什么,再出第二剑!
噗!
剑锋深深的插进高建武的脖子里。
殷红的血箭,直接喷了渊盖苏文一身!
高建武,也应声倒地!
渊盖苏文冷笑一声,蹲下来,拔出铜剑。
用高建武身上,那绣着三足金乌的王袍,擦了擦剑上的血迹。
而后,提起地上那个,被削下去一只耳朵的青铜鼎。
“这东西,正好用来安放你的头颅!”
他毫不犹豫,把高建武的脑袋割下来,放进青铜鼎里,就这么捧着鼎,大步的走了出去。
很快,寝宫外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